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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便带了妻妾同一双儿女,赴扬州城上任去了。瑧玉忆起贾敏便是在这扬州城去世的,又听得大夫说贾敏自从上次生产亏了身子,想是不能好的了,心下便有些郁郁不乐。却说那日贾敏同他商议要为黛玉觅一西席,又要选伴读丫鬟,忽想起这请的先生便是贾雨村,此人品行恶劣,忘恩负义,便不欲同他有所牵扯,故道:“这文采还在其次,第一要是人品。若失了品行,凭他再是才高八斗,也是不能让他教meimei念书的。”贾敏素知这个儿子有见识,听了这话深以为然,便同林海商议。林海也觉此话有理,此时恰有人荐了这贾雨村来,不免暗下察访一番,得知此人素有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竟是被参革职的,不由暗叫好险,便寻一由头婉辞了他去,只待另寻旁人。那贾雨村心下有些恼恨,也便无法从甄家辞馆,只得在他家待将下去。一日走在路上,却听有人叫他,回头见是当日同僚一案参革的号张如圭者。他今打听得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便四下里寻情找门路,忽遇见雨村,故忙道喜。二人见了礼,张如圭便将此信告诉雨村,雨村自是欢喜,忙忙的叙了两句,遂作别各自回家。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央烦甄家,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雨村领其意,作别回至馆中,忙寻邸报看真确了,自去央甄家不提。这贾雨村被辞之后如何形容,林家一概不知,且忙着理会黛玉开蒙之事。林海自辞了贾雨村,另寻了一个老学究来,却是他同年的父亲,现赋闲在家的。这先生为人学问又高,且喜并不因黛玉是女子而不肯用心教习,林海贾敏心下俱各满意。至选伴读丫鬟,林海言说黛玉也大了,故将府上年纪合适的家生子皆唤了来,令他自选。又有瑧玉在一旁看着,同黛玉商议之下选了两人,皆是七八岁的小丫头,黛玉自起了名字,一个叫紫鹃,一个叫雪雁。瑧玉闻之心下暗喜,他本就恼恨贾府那个原叫鹦哥的丫鬟一意撺掇宝黛二人,又是贾母的耳目,如今黛玉已有了个紫鹃,想来即使再去贾府,那个鹦哥也成不了他眼前惟一得用之人了。因年后便是童试,故打叠起精神来温书,专等明年入场。第4章第四回【第四回】绛珠子稚龄掌家事·真龙君少年入秋闱堪堪又是几月过去。是年科试中瑧玉取了廪生,入了府学,拜在陈宗师门下,起字叫是“胤之”。因明年便是乡试之年,贾敏便令他不必每日前来问安,专一用功,其吃用等物皆亲为照管。黛玉那时已有五岁,先前所觅得的先生因年纪老迈,已于月前辞馆,尚未请新的来,便每日在贾敏身旁学些女红针黹等事,读书或有不明之处,便问贾敏,或是拿着书本去寻瑧玉。这瑧玉本是最用功不过的,读书时等闲无人敢扰,偏对黛玉宠爱异常,无论何时见他来自己院里,定要丢了手边功课,或同黛玉讲书,或兄妹二人顽笑。贾敏恐黛玉误了瑧玉攻书,每每嗔他不许去烦扰哥哥;偏二人好得异样,黛玉但凡得了甚么希奇之物,定要留着与他兄长,更时时去他院中顽,两人在房中一说便是半日。贾敏无法,又见瑧玉并未因此耽误功课,只得罢了。瑧玉因想起宝玉胡诌为黛玉起字之事,只觉“颦颦”二字大有不吉之意,暗道莫如先给meimei把这字定下来,恰黛玉如今跟着他读书,便回了贾敏。贾敏原不忍扫瑧玉之兴,想黛玉年纪虽幼,然现时无甚讲究,女儿家未至及笄便起字的也甚多,故允了他所求,由他为黛玉起字“胤然”,重他一个“胤”字。林海闻听也不甚在意,况此字原是子孙延绵之意,便由他去了。转眼便到了七月,眼见乡试日期将近,贾敏便吩咐家人为瑧玉打叠东西,以备科考。恰前日贾敏偶感风寒,已是卧床了五六日,如今强打精神起来看着丫鬟为瑧玉收拾,渐觉气力不支。瑧玉因劝他往房中歇息,只是贾敏究竟放心不下,便招了黛玉来,令他看着丫鬟们收拾:“我曾听你父亲说,这考试最是累人的。一考便是三场,每场要考整整一日,还需提前一天入号房,连吃饭睡觉都要在里面。别的尚可,若饿坏了可怎么好?这药材我已是打点好了,你且看着丫头们,这干粮务要收拾齐备,——我听说里面并无床铺,这被褥也要厚实些的,好少令你哥哥吃些苦头。”黛玉点头一一应了。瑧玉见他二人一派正色,不由好笑道:“母亲不必慌张,meimei也不必着急。你们且想:如今正是七月,我却要八月初八才下场;任凭准备了多少干粮,到时也吃不得了。再有这被褥,如今天气尚且炎热,若真个准备得厚厚的,只怕我还未考,先就中了暑气,到时不免一头栽倒,那才真是‘苦也’。”贾敏听他说得有理,失笑道:“我的儿,是我糊涂了,只怕你饿着冻着。”黛玉在一旁便道:“母亲何必着急,我心下已有计较了。”贾敏奇道:“你小小孩子,有甚么计较?且说出来我听听。”黛玉道:“这干粮是不消准备的。咱们只嘱咐跟哥哥的小厮,令他在下场前去买些烧饼点心之类,专选这好克化的,教哥哥带着进场;这被褥我也想了,年上母亲给了我一床蚕丝絮的被子,又轻又软,我还好好儿的收着没用过呢,如今拿来给哥哥。垫着的不消说,自是要厚实的,从家里选一床新的来;哥哥怕热,再拿一领湘妃竹簟带上,——这倒是不用新的,还是哥哥平日用的方好。这八月中尚有蚊虫,咱们着人比着那号房做一顶帐子来,再有哥哥随身带的香囊,也过得去了;我听妈说这考试是隔两日一场的,中间便有一天得出场外,令小厮在客店里备好热水,出场便直奔客店沐浴,再饱饱吃上一顿,倒头便睡,养足了精神好去下一场的。”贾敏听得又惊又笑,搂着他道:“我的儿,果然好计较。只可惜你是个女儿,不然同你哥哥一道下场,有多少考不中的。”瑧玉也大奇,心道这绛珠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细密,事事想得周到;那书中只道他会使小性儿,竟无一人见他这般妥帖之处。只听黛玉又得意道:“只怕小厮们笨,记不得这许多事体,莫如我扮成小厮,随哥哥去赶考,岂不比小子们妥帖得多?”不由笑道:“前面还在理,越说越不像了。你只同母亲在家住着,等我考中回来,给你带好东西。”黛玉红了脸,伏在贾敏怀中只是笑。贾敏见女儿说得头头是道,也便放手让他做主为瑧玉打点。如是到了临考之时,瑧玉带了两个小厮,自登车赴考去了。至瑧玉返家之日,贾敏早早便带人在二门处候着,一见瑧玉便搂在怀里,直说瘦了,不免又滴下泪来。黛玉在一旁劝道:“这院里风大,母亲仔细冒了风,咱们却进屋去说岂不是好?也教哥哥歇息歇息。”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