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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温映寒恍若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幻觉,不由自主地又问了一遍。沈凌渊甚少见她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眸光潋滟,似是隐隐映着繁星。早知如此,便该早点告诉她这件事了。他声音低沉悦耳隐隐带了几分无奈“朕还能诓你不成?”温映寒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视线下意识地打量在沈凌渊身上,却看不出对方有一点打算责怪自己的意思。温承修能回来的消息实在太过突然,前一阵子她便命明夏打听过她哥哥的近况,那时家里传来的消息模棱两可,说边疆战事吃紧,温承修身兼要职,恐一年半载不得归。镇北侯府到了这一辈唯有她哥哥一人拜了较高的官职,其余各房堂兄堂弟之中,最多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官,同祖上历代皆不能比。镇北侯世代为武将,因镇守一方疆土故而得此封号,只可惜如今真正在前线征战沙场,守卫大盈疆土的,只有她哥哥一人了。温映寒如今对过去最后的印象便停留在温承修刚拜了官职出征的时候,眼下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温承修在边疆战功赫赫,早已提了不止一次的官职。温承修与温映寒乃一母所出,同辈的兄弟姐妹之中,唯有他同她要亲近些。母亲唐氏去世之后,她父亲忙于国事,无暇管理府中,都是温承修时时伴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不叫她受半点委屈。如今隔着三年的空白,当真恍若多年未见了。院子里的梧桐树前些日子又生了不少新芽,遥遥望去,郁郁葱葱,树枝交叉掩映,宽大的叶子随春风地拂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夜深人静,虫鸣声渐轻。温映寒方才听到沈凌渊所说的话着实有些惊喜。如今前朝后宫局势错综复杂,家中也没个能承事的,只会顺着她父亲的意应和,眼下温承修能回来些时日确实是件好事。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听闻边疆战事吃紧,她哥哥是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的?雕着花藤蔓绕的云窗微微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夜晚的风跃过窗沿吹进燃着安神香的寝殿里,袅袅盘旋的细烟微微偏了些方向,屋中却丝毫不觉冷意。好看的桃花眸微微动了动,温映寒开口道“是皇上调了哥哥他回来吗?”一句话不经意间便戳中了沈凌渊的心思。沈凌渊默默将她眸间的神色尽收眼底,薄唇轻启道“边关大战告捷,你哥哥回来述职,朕已命副将军留在那边料理战后诸事,这段时间他可以暂时留在皇城里。”镇北侯府的人不懂分寸,唯有这个温承修还可以。调他回来述职是朝堂上的说辞,实则沈凌渊也是有意叫眼前的人多个能主心的人,也好叫镇北侯府少往宫里给她递那些有的没的的书信。自家这个皇后总有自己的主意,说得再多未必能真的安抚她忧思过重的心,不然她也就不会三天两日想法子为家里奔走了,思来想去不如调一人回来。只是沈凌渊望着眼前这人刚刚欣喜的样子,又有些隐隐忍不住想要给她更多些。沈凌渊轻轻捻了捻手里的玉扳指,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想不想见你哥哥一面?”他余光轻轻一瞥便望见了那人微微怔住的样子,未说完的话到了口边微微停顿了一下,薄唇动了动,又重新补充了一句“他此次在皇城停留的时间较长,御医说多接触些过去的人和事对你的记忆有帮助,你若想见,朕可以安排他述职后入宫一趟。待不了太久,想问什么你便一并同他问了。”后宫中历来有这样的规矩,入宫的嫔妃们是不能随意见家人的,又因自身出不了宫,往往只能等特殊的日子,或是怀有龙嗣这样莫大的喜事,才有机会讨一份让家人进宫陪同的圣恩。有些位份低又不受宠的才人和采女们,甚至一辈子也没什么能让家里人入宫的机会。温映寒从前时常入宫,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姨母贵为贵妃鼎盛的荣宠,虽然可以以寻人陪伴文茵为由召他们这些小辈入宫,但想要见父母家人一面,也是着实不易的。如今,沈凌渊竟这样轻易地允了她哥哥入宫的事。而且未等她开口,便主动提了出来,分明也在询问她的意思。温映寒心底微微悸动了一下。“想不想见?”沈凌渊薄唇轻轻勾了勾,见她许久未语,又问了她一遍。温映寒纤长微弯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瞬间回过了神,忙开口应道“想见的。”她语气有些急,就像是生怕对方顷刻间反悔了似的。沈凌渊无奈地失笑,也不知自己这个小皇后天天是何如想他的,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他已经说出去的话,还能这么快就收回去了不成?温映寒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人轻笑着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沈凌渊总是坐在那张黑漆金丝楠木书案后垂着视线一丝不苟地批阅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深邃得宛如沉静无波的古井,仿佛再多再繁杂的朝政摆在眼前,也不能引起那人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唯有望向她时,隐隐能浮现些轻微地波动与涟漪。这样的认知蓦地浮现在脑海中令温映寒不由得一愣,随即理智下来认定,这肯定是因为自己甚少面圣,所以每次见到他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这才产生了这种奇怪的错觉。沈凌渊绣着金丝祥云纹宽大袖口微微动了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在两人间隔着的那张紫檀木的小案上,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两下,“那这件事便这样定下了,朕命人去安排,过些日子告诉你时辰。”温映寒缓缓起身谢恩。她一身牙白底暗花软缎的常服在月色下更衬身量,金丝银线刺绣而成的白牡丹在袖口的褶皱间若隐若现,随着她福下身去的动作微微映出了些烛火的光亮熠熠生辉,淡雅之余又平添了几分窈窕的美感。“臣妾谢皇上圣恩。”纤长浓密的睫毛轻掩着眸间的神色,下意识里微弯的唇角分明是带着欣喜的。沈凌渊将她温婉乖顺的样子尽收眼底,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在她刚刚喝过的茶盏上。那绘有竹叶花鸟的祥纹瓷杯已经放在那里多时了,因着他一进门便禀退了下人,自然没有人上茶,这杯应是他进门前她一直在喝着的。沈凌渊指腹轻轻探了探茶盏的杯身,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未来得及消散的温度。“这样晚了还饮了茶?”他怕她白日里乏了,眼下是强打了精神,硬撑着等他来。早知便该叫那几个大臣再等一等,朝政晚些再处理也来得及。温映寒以为沈凌渊是要责怪她夜里还饮茶的事,垂眸眼睛微微动了动,忍不住开口辩解了一句“臣妾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