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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问自己:“为什么?”厉鸢哽咽地看着他:“因为覆水难收,因为你变得不像你,因为这一切都不该发生。”厉沧海罪大恶极,他不该复活。楚随之逍遥肆意,他不该如此谨小慎微。她本该早就死在这个院子里,不该回到这个世界。一切都应该在她死后画上终点。楚随之怔怔地看着她,瞳孔散了又聚,像是有云海在翻涌。眼前不由得想到徐承天对他说过的话……往事不可留。他徒劳地想要抓住它,却只能抓到虚无的沙。半晌,他沙哑地开口:“其实我就早该知道结局是这样。在我闯入那个幻境的时候,我一遍遍地说服我自己,一切都是真的。在师傅回来的那个夜晚,我一直在逃避他说的话,在你被所有人围攻的时候,我还在想,只要远离所有人就能解决问题。”他一笑,嘴角勾出无力的弧度:“即使不得不面对事实,我也总想着要试最后一次。想着用亲情,或者不切实际的妄想来留住你。然而我却忘了……”楚随之的视线落在她鲜血淋漓的手上:“把你拉回那些记忆里,但温馨的假象也会变成伤害你的刀。”厉鸢泪如雨下。他苦笑出声,抬手抚着她的脸颊,道:“我更忘了,我让你承认我和你的之间的爱是真的,那么恨也是真的,我不可能让你永远只记得美好,而忘记险恶。”厉鸢哽咽着握住他的手,鲜血顺着两人的指尖滑下。“和你在一起这二十多年,我曾想当它是虚假,然而回到这里,我才发现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骗自己这不是真的。”“我知道,我知道。”楚随之的喉结一动,声音嘶哑。他轻轻地拢着她的指尖,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厉鸢,你说得对。覆水难收……”厉鸢缓缓低下头:“楚随之,即便我和你的纠葛那么多,但我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后悔认识你。”他一笑,眼角的猩红挂上了晶莹。身后,朝阳升起。在光芒万丈中,他缓缓地抱紧了她:“厉鸢,这是最后一天,我输了。”厉鸢紧紧地回抱住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今天是两人打赌的最后一天,天之骄子的楚随之,在生死面前面不改色的楚随之,也学会了认输。在耀眼的光芒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夹在风中,传到她的耳边:“再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好吗?”厉鸢红着眼眶看他,狠狠地点头:“好。”他拉她上了疾行法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玄天宗。宗门内,属下们早已打扮得精神整洁,府内到处是红绸,欢笑声即使隔着云层都能传到两人耳里。楚随之的神色一暗,他带着厉鸢落了下来。庞宽头上戴着花,看见两人回来而且是牵着手回来,顿时大喜,噔噔噔地下了台阶奔向二人:“宗主!你们终于回来了!”楚随之没说话,他拉着厉鸢来到广场前,众人的喜悦都不在他的眼内。转过头,见风起云涌,红绸飘扬,恍然间想到,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和厉鸢成亲的画面。庞宽看两人站在门口失神,以为两人是被这番布置惊到了,不由得得意洋洋,刚想上前去邀功,一把被应褚拉了回来。庞宽有些布满,瓮声瓮气地道:“你拉我干嘛?难道是想不让宗主奖励我?”应褚看了两人一眼,“啧”了一声:“你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呢?你没看出来两个人的气氛不对劲啊。”庞宽一愣,又仔细地看了两人一眼,厉鸢和楚随之靠得很近,虽然沉默了一些但也没多大毛病啊,气氛不对劲在哪儿?他回头问应褚,应褚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真是个猪脑袋,哪有想要成亲的男女像他们一样沉默的?恐怕是在路上吵架了吧。”“怎么可能?”庞宽挠头:“吵架的话,还会牵着手吗?”楚随之回过头,小心地将丹药敷在厉鸢的伤口上,伤口瞬间愈合,手心光滑如初。他轻声道:“在宁逐和元衡的世界里,你每次都伤害自己。厉鸢,你说过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以后也不可这样。没有我在的时候,你的伤口只能自己等着愈合了。要保护好自己。”厉鸢低着头,眼泪落在了楚随之的手背上。他道:“别哭。”勉强勾了一下嘴角:“今天本该是大喜之日……我想看你开心地走。”厉鸢抬眼看他:“今天就是大喜之日。”楚随之的瞳孔一缩,他看着她颤动地眸子,恍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闭了闭眼:“对,今天就是大喜之日。”天际云层翻涌,突然电闪雷鸣。恍然间似乎有两道裂缝快要开启。两人对此视而不见,楚随之内视铁牌,看到里面工整地挂着一套喜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拿走了红盖头。厉鸢看着红盖头,微微低下了头。楚随之勾着嘴角为她盖上,道:“你现在就是我的新娘。”哪怕只有一刻。说完,他握住她的手,缓缓地揭开盖头。红盖头下,她泪流满面,但还是对他溢出一个笑。他看着她的脸,恍然间这不是在玄天宗内,而是在温馨的木房,两人坐于小床之上,红烛沁了泪,红绸紧紧地绕在两人手上。挑起红盖头,一眼就是一生。他缓缓靠近她。厉鸢闭上了眼。在嗅到她的气息之前,他一顿,唇瓣贴到了她光洁的额头上。在这一瞬间,天地倏然寂静,把外界的声音都摒弃在外。他能听到她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唇下的温热,更能听到她哽咽的抽泣。他终于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子,哪怕只是一时。不知是谁的眼泪落到了脸颊,混在一起。楚随之缓缓离开,在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的同时,庞宽焦急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涌入了耳里:“宗主!被湮魂宗屠过宗门的神光教找上门来了!”“宗主!盘古阁带着一群门派正聚在山下!”“他们要您交出宗主夫人,宗主!打还是不打?!”厉鸢脸色微变,他却不紧不慢地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厉鸢,我会永远把你藏在我心里。”话音刚落,他的四周突然掀起狂风,两把金刀疯狂震动,脚下的大地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寸寸开裂。周围的一切在狂风中被席卷,此时无论是红绸还是砖瓦,都被碾成碎屑飞向空中。在虎啸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