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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漏风的小木屋里,她感觉到空气在升温加热。她咳了一声,转过头打量这个屋子。她之前来过这座山,但对这间木屋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如今走进来,对这里的“一览无余”还是要有些惊叹。一张床,一个书桌,别的没有了。她有些无语,甚至怀疑宁逐上辈子真的是一头狼,给他一个山洞他就能住。突然,她秒到书桌上的纸笔,不由得一愣。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好几张纸条,上面的墨迹刚干没多久。她抻着脖子看了两眼,宁逐脸色微变,一抬手瞬间将字条收了回去。然而厉鸢已经看到了。一共有三张,第一张写着:“雪大,晚上莫要乱跑。”第二张写着:“雪大,无法见你,勿担心。”第三张只写了一个字:“雪”。然后后面落下了一滴墨点,应该是想了好久,迟迟没有下笔才落下的。厉鸢的内心一动。她有些恍然,原来她每天看到的短短几个字,都是他斟酌了不知多少遍的结果。厉鸢偷偷地看了宁逐一眼,突然发现宁逐也在看她,不闪不避,目光澄澈,如果不是发红的耳廓,她真的以为他如他表现得那般坦然。厉鸢顿时咳了一声。明明被抓包的是他,她反而先收回手。摸了摸身上干燥的衣服,小声:“可以了,谢谢。”宁逐长睫一颤,他的指尖在桌子上缓缓缩成了拳,问:“你出来的时候,告诉伯母了吗?”厉鸢回神,道:“没有……她肯定不会让我出来。最近她把我包成了粽子,生怕我冻着,也看着我让我少出门。”说到衣服,她想了起来,从包袱里掏出一件小马甲,肩颈处缝着黑色的狼毛:“这是我爹的衣服,我临时只能找到这一件。你把它穿上。”说完,她看向宁逐:“这是我辛辛苦苦背到山上的,你可不许用有武功搪塞我然后不穿。”宁逐看她,她的脖颈边有毛绒绒的领子,脸颊带着晕红,眼尾带着湿气,像是在风雪里闯入家门的小狐狸。又可怜又带着点凶。瞬间,他就垂下眸子:“谢谢。”厉鸢把东西放到他的床上,叹口气:“我才想起来,我这么回事偷偷跑出来,肯定又会被娘亲念了。”“明日我会登门报平安。有我在,伯母不会骂你。”厉鸢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面子大啊。在我娘的心里,我还不如你的地位高呢。”宁逐勾了一下嘴角,轻声道:“伯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厉鸢点头:“我知道。这辈子有这样的父母爱着,我很幸福。”她看着蜡烛,弯起眉眼。然而也不知是融化的雪,还是闪烁的烛光,她的瞳孔微颤,恍然有水光在流动。宁逐永远都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然而他却也能知道,那会是多么痛苦的事。他的喉结一动,看着她勾着的嘴角抿直了嘴唇。灯芯啪地一声响,厉鸢回过神。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困顿袭上了大脑,含含糊糊地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然而一坐直身体,就感觉眼前的蜡烛已经变成了两个。她打了个哈欠,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宁逐哭笑不得,刚想扶她起来,却看她猛地往前一栽,他一惊,瞬间伸出手接住了她的额头。“厉鸢?”厉鸢皱了皱眉,在他的手上发出均匀的呼声。宁逐心里一软,等她的呼吸彻底平缓,这才缓缓地靠近,将她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厉鸢乌黑的发洒落到了床尾,面上带着晕红,许是因为热了,鼻尖上挂着一滴汗。宁逐把她带来的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窗外的风声变得更大,他怕厉夫人担心,于是转身走出房门。木门发出“吱呀”地一声响,瞬间就被关上,冷风找不到偷袭的缝隙,在木屋外发出愤怒的咆哮。门内,厉鸢陷入松软的被子里,睡得正香。第二天一早,她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还有点回不过神。看着四周简陋的布置,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半晌,她才想起来,这里是宁逐的房间。昨天晚上她来这里送棉被衣物,本来想着送完就回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厉鸢懊恼地捏了捏眉心。这下可好,担心了一晚上的母上大人可不止是家法伺候了,她的屁股连带着手心都得开花。想到这里,她赶紧下床。刚想冲出去,宁逐就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他穿着她送给他的那件马甲,黑色的绒毛把清隽的轮廓衬得有些孩子气,配上紧抿的薄唇,白皙的肤色,像是大山里守夜的山灵。“还真像是山洞里出来的……”厉鸢吐槽。宁逐当做听不见,把姜汤递给她:“喝了这碗姜汤,我一会送你回家。”厉鸢道:“现在就走吧,我一晚上没回家,我娘肯定着急坏了。”宁逐道:“我昨天晚上已经知会她了。她让我告诉你,看在你为我送东西的份上,免去家法,但少不了二十个打手心。”厉鸢:“……”她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姜汤不烫,但她讨厌姜味,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将碗递过去,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是大雪的天,宁逐就是这么去她家的?她无奈地道:“本来是我怕你受风寒才来送东西,怎么变成你照顾我,然后怕我受风寒呢?”宁逐道:“你现在该知道你昨天晚上有多冲动。”厉鸢这段时间和柳盼扶撒娇撒惯了,下意识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静。宁逐放下碗,嘴角要翘不翘。厉鸢僵着脸,屏住呼吸当做自己不存在。半晌,宁逐将厚重的披风交给她:“穿上吧,我送你回去。”厉鸢艰难地把自己又裹成一个球,然后推开了木门。一瞬间,山顶清冽的风和满目的白瞬间撞在她的脸上。她瞪大眼,看漫山的银装素裹,远处群山银龙起伏,不由得吐出一口白气。“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待在这里了,这里好美啊。”宁逐也勾了一下嘴角。厉鸢看着脚下几乎深到脚踝的大雪,这样的情况只能在山上看到,在厉府早就被家丁扫光了。她内心一动,道:“你等我一会。”说着,她艰难地蹲下身,搓出两个雪球,一个摞到另一个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