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舟山之巅

    除了缥缈晴峦那种先天迷途险地，凡开宗立派的山头，必有规模不小的法阵护持。比如秋风谷，在无耻道人郑仁君入驻之后，便有高人为其建设诸多法阵以抵御外来者，这么多年秋风谷四狂徒得以平安无事可不仅仅是因为武功高强，毕竟猛虎不敌群狼，而那护山法阵才是关键所在。

    再比如，千石山便是小灵门祖师北逸上人创派之初寻得的一处佳地，北逸上人并非只是看中了那里绝佳的风水，实则因为那里有一座古老的残阵才选择在那里开宗立派，那座残阵修复好之后便是护山千石阵，一直沿用至今。何少离曾去过阵眼，但是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于十丈开外而无法靠近。

    还有，阳陵山佛门圣地的涅盘山便是六道行时法阵的阵基，山体之内有阵眼运转不息，只要涅盘山上空漂浮的“卐”字咒不停止转动，阳陵山上就不会有一截草叶枯黄。玄阴山太一教的众妙虚极界就如同一个无形大碗倒扣在玄阴山上，这也是护山法阵的一种。

    渌水宫阚月阁的《玄亭阙文》，汲取月之精华，周身浮现古老的文字、符号、经文，不仅观之可得感悟，它也是渌水宫的护宫神物，只要它光辉不灭，渌水宫便没有夜晚，其传承便不朽。

    而舟山，笼罩方圆三百里，上山的路却只有他们脚下这一条山路，也是因为其他地方都被大小法阵覆盖，人们不能靠近。

    走了千里青石山路，登舟山之巅，顿觉豁然开朗，可见云生雾绕，群鹤排云。水天相接，鱼溯潭中。亭、台、楼、阁、轩、榭、廊、坊一应俱全，这里便是药神居，不愧被誉为仙家休憩之地。

    他们刚下马车，便有两个五六岁的孩童蹦蹦哒哒跑了过来，一红衣服小孩道：“云香云香，黄老头让我们在此迎接你。”

    云香摸了摸他们的头，笑着说道：“麦冬，刀豆，师父知道我回来了？他在哪儿？”

    两个小孩晃了晃脑袋，他们似是不喜欢被人摸头，另一个黄衣服小孩儿道：“他知道，在丹霞阁等你呢。”

    两个小孩说着就跳上了马车，雷看见他们在车舆里面翻来覆去的，似是在找什么东西。这时，云香给他们介绍起了这两个小孩儿，她说红衣服的叫刀豆，黄衣服的叫麦冬，别看他们长得像小孩，实际年龄却要比她大，因为她小的时候，他们就是现在这样，好几年了没变样。

    雷问道：“他们是侏儒吗？”

    他这话看来被车上的两人听到了，刀豆探出脑袋说了句：“你才是侏儒！”然后又收了回去。

    片刻后，麦冬和刀豆跳下了马车，两人争抢着一个酒壶，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不亦乐乎，最终酒壶落在了刀豆的手里。

    麦冬抬起头看了看几人，最终目光停在了王曦身上，问道：“你是来看病的？”

    王曦向他拱手作揖，道：“在下逍遥派弟子，特来舟山求老药神救我师兄。”

    麦冬说道：“你跟我来吧！”说完又从刀豆手里抢回了酒壶，蹦蹦哒哒的跑了。王曦颤颤巍巍的跟了过去。

    刀豆这时诧异的看着何少离，然后凑到他跟前，在他身上嗅了嗅，说道：“曼珠沙华？”

    他这一说，倒让何少离诧异了，没想到他鼻子这么灵，闻一闻就知道了自己服用过曼珠沙华。

    “你再让我整一小口儿……”不过刀豆也没说别的，他一边喊着一边向麦冬和王曦追了上去。

    这是何少离第一次来这里，去丹霞阁的路上，云香给他一一介绍沿途的景致和建筑。

    舟山之巅最让人称奇的不是亭台楼阁，因为亭台楼阁在别处也可见得。在这里，最让人称奇的是遍地的灵药，说灵药遍地一点儿也不为过，不仅是道路两旁的花卉，水面上的植被，以及一方方药田。据云香说，他们踏在脚下白色的石头，水里五彩斑斓的鱼儿，天上飞过的异鸟，这些都是灵药。

    丹霞阁，是用来炼药、熬药、调药的地方，丹霞阁内，一个须发皆白身子骨单薄的老者盘坐在一个一人多高的六耳耳丹炉前，两个药童在丹炉两侧煽火。何少离和雷并没有入内，而是在云香的安排在观荷亭等候。

    这六耳丹炉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整个舟山最难得之物。据说，黄玄株为烧制此丹炉，曾用十年时间走遍名川大山收罗采集到八十一种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的五行相称天材地宝，最终调制成八一神泥，要比太一教的六一泥高出不知几个档次。

    此时，云香一个人站在门口，她刚要迈步入阁，见两个药童不停地冲她努嘴摇头，挤眉弄眼，脚又收了回来。

    黄玄株说道：“你们两个中风了？”

    两个药童闻言，当即板回了脸，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云香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师父，您的乖徒儿回来了。”

    黄玄株没有回头，直接说道：“哼！我不让你去木珊崖，你到底还是去了，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看来不能给你恢复容貌，从今往后就待在舟山别出去了。”

    听出师父是气话，云香道：“师父，您不帮我恢复容貌我也会出去的，人们肯定会说舟山药神的徒弟竟然是个丑八怪，我倒是无所谓，到时候丢的可是您的脸。对了，我在木珊崖遇到了个认识您的老头，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黄玄株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他道：“罢了罢了，这个就不提了，我且再问你，邪不胜正崖底的五行法阵是不是你破解的？”

    云香有些心虚，她把头一低，低声说道：“师父，徒儿在那里看见了落兰草和三瓣幽冥，那法阵该不是您布下的吧？”

    黄玄株站了起来，走到云香面前，表情严肃的说道：“为师曾告诫过你，紫雾之地，敬而远之，不可涉足，你为何不听为师的话？你可知闯了大祸？”

    云香虽然不明白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一向豁达有趣的师父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再一想山下更反常的小叶子，便知道，肯定和自己破阵有关。她正色道：“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玄株叹了口气，说道：“也怪为师没有早点告诉你，其实在那崖底布阵之人，是你的师姐。”不思无为的天下本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