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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道理我都不懂,我只想知道,要针对陛下的是谁,你又要如何证明的确有人要谋反?我不可能听信你一面之词,便随意动兵。”石梁玉道:“我今日也并非来请将军为我提前出兵平乱,只需等到七日后公祭那日,倘若那一日只是我被群起而攻之,将军无需理会。但若陛下出了意外,那就是逆党开始行动之时了,到时,还望将军能见机行事。”“你怎肯定我一定会帮你?”铁睿问道。石梁玉踏出门外,渐渐融入黑夜之中。“青云之路,除了平外患,还有除内忧,将军背负的太多,会愿意尝试的。”一晌长谈,示强,威胁,共情,利诱连番上阵,铁睿被庞大的说辞冲击得无所适从,到了最后,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石太尉,以身犯险,你所求为何?”“所求……为何?”月光照见他半截苍白得失了人色的脖颈,他缓缓重复了一句,似乎是听到了某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低喃数声,方答道,“我只是同你一样,是个求而不得之人。”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什么都想要。作者有话说:我很喜欢写这样的恶人一面沉醉在自己还有人性的执着中,一面又在行动上放任自己的恶,整夜无法安眠怀着刀听着另一只鞋落地的声音。他相信自己是一个有故事的恶人,但没有指望会有听众。☆、第八十六章夺朱·其四“师父、师父……”卫瑾冒着南方细细的微雨,抱着课业来到成钰居处时,还未进门便听见了一声异响,放目望去,意外地发现了他师父正在掷爻。卜卦这种事成钰极少做,按他的话说,身在局中,卦象不见全貌,不如不信。卫瑾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些,见成钰凝视着案上卦爻,露出惊喜之色:“师父,您能看见了?”“今日忽觉好些了,已能勉强分辨书文。”随意回了一句,成钰拨开案上的阴阳爻,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因眼疾转好带来的喜色,起笔沾墨,写下又一行卦辞。卫瑾察觉了他的情绪,只是他一向对这些三爻伏吟的神秘之物不甚了解,是以只能凑到成钰身边道:“听庾夫人说,师父自匈奴南下以来就未曾卜过卦了,今日怎想起来做这些?莫不是为了姑姑?”笔锋微顿,成钰轻轻摇头道:“她同我性命相牵系,为她卜卦,难得结果。这一卦,是为友人。”“是什么友人?”“谢允。”卫瑾轻咦了一声,从成钰落书的纸上瞥得一二不祥的字眼,道:“谢尚书又没上战场,难道还会有什么血光之灾不成?”成钰并未回答他,卫瑾等了片刻,未得到回应,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说到谢尚书,他日前来信不是想请师父回京为了成老太傅的公祭主持吗?眼见时日近了,师父怎还未动身?”“你姑姑不准。”成钰摊开另一封信,那信上字迹狂放不羁,又不好让人代读,看边缘的捏痕,像是研读了许久。“自岭南至炀陵一路平川,雪白伤眼,待雪融山青后,愿君赏春而归。”成钰微眯着眼念道。卫瑾伸头过去想看内容:“这是姑姑的原话?”成钰嗯了一声,将信折起不给卫瑾看,道:“大约是这个意思,甚至还特意下令,不许官道放行,我猜……她该是有些动作不想让我知晓。”这是季沧亭以前就有的习惯,她从不忌杀人,但却不太喜欢在他面前杀人。此时不许他回京,说明她最近要沾血了……这场血雨,应是与谢允的布局有关。“瑾儿记得谢尚书是最尊敬成老太傅的,在京中时,即便再忙,只要到了太傅忌日,谢尚书总是最早到的。”“谢氏一族素有隐士之风,若非为继承太傅济世大愿,以谢允的性情断不会将一族带入朝堂风波之中。”因为成太傅的死,谢允对先帝一直有所芥蒂,当年季沧亭率军回京解围,石梁玉杀父献传位遗诏之后,谢允便是第一个响应的,私下游说百家,极快地压下所有不平的声音,从那时才展现出他的才干。卫瑾疑惑道:“既然师父也认同谢尚书的才干,怎会突然担心他会有什么天灾人祸呢?”“谢允确有长才,只是他长在治国,归根究底,乃是君子作风,实则并不擅长谋算对手。”成钰将镇纸下压着的三封信交给一头雾水的卫瑾,“去替为师将这些信寄给关外,嘱咐下人用驯鹰分三次在同一日发出,必要赶在太傅公祭日前送至阿木尔那里。”“这有什么用?”“保命符。”卫瑾还想再询问,见成钰翻看起了他今日的课业,想起成钰眼睛还好时对他外宽内严的要求,立时浑身一颤,只能打了个哈哈连忙离去了。人去阁静,成钰想起谢允给他许诺定要还成晖一个真相的诺言,合上眼轻叹一声,取了之前写就的卦辞在旁边的烛火上点燃,待卦辞在火焰中一点点燃烧,最终剩下一指灰烬,余烟里,他低声喃喃道——“你的局确实不差,但怕只怕……你赌一半,对方赌全部,你若赢,他全盘皆输,你若输……他不止要你满盘皆输,还要你的命。”……炀陵。“太妃娘娘,小臣今日又来叨扰了。”时值年末,越是即将迎接年节,宫外热闹的氛围多少也传入宫中一些,但后宫深处太妃养老的所在却仍然是一片清寂。邱御医小心翼翼地绕过宫庭下那些略有黯淡的娇贵菊花,一如往常地去了赵太妃宫中叩问。“下次记得办事稳妥些,前殿里的赵总管好似注意到你了,若非我出手为你遮掩,眼下你就该在宫内监里受审了。”出来接洽的仍是赵太妃身边的侍女,邱御医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虽然私下交流已有两三年了,但这侍女却总有一股寻常婢女无法相较的凶狠劲儿。……也不知赵太妃是被人捏住了什么把柄,要这般对幕后的人言听计从。邱御医想不通,但猜测之下大约同自己一样,无非家人在别人掌握之下,不得不听命行事罢了。“听说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