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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呢?若饿死了更多的人,岂不是更辜负了先帝拼死救下的这许多人命?!”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不时传来妇孺的哭泣声,本来聚集在此的青壮面露羞愧。而地上仍在腹痛不止的兵曹恶狠狠道——“兀那小儿!你滋扰军务,按例是要下狱流放的,你有本事……有本事就报上名来!”少年不卑不亢道:“世间公理,不在强权!不在盖世功勋!不在声名巨万!错了就是错了。我穆瑾今日若能以此身警醒天下百姓,莫说下狱,就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敢直面先帝,力陈她穷兵黩武之过!”“别的不说,这少年好胆量啊……”“李家媳妇难产,也是他带着他家那医术了得的穆姥姥治好的。”“人俊心也善,这些话早该有人说了。”围观的年长者和妇孺们纷纷低声赞叹,而在人群之外,向婉婉从掀起车帘开始,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眼里……波澜起伏。管事道:“就是这个小子,杠得很。今早李家媳妇难产,李家汉子却要丢下妻儿去参军,要不是他到得巧,怕不是要闹出人命,跑来为妇孺讨公道,闹得鸡飞狗跳的。”向婉婉:“……”向婉婉:“管事,这少年是何时来的?”“哦,前几天庄子上来了有对姓穆的母子盘下了几块地,听我那口子说,这是他们家侄子,孩子长得倒是俊俏,就是有点傻,喜欢挨家挨户地视察农桑,还帮人干活下地。见到兵曹来征兵就冲上去和人理论,也不是第一次了。”向婉婉的口气逐渐冷漠:“没人管过他?”管事:“是啊,怪得很。他舅舅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管管他……不过他也挺走运的,这两天想抓他的兵曹总是刚想动手就肚子疼,这才一直无法无天的。”说话间,附近的庄头又来了不少兵士,见此情景,二话不说一拥而上把穆瑾和他那一脸无聊的舅舅绑上就走,不少有良知的村民想劝,也没劝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绑走了。“小姐,那些军士看着像是马侍郎辖下的,马侍郎和咱们家大人交情不错,咱们……就干看着?”管事试探着问道。向婉婉冷着脸道:“倒是难得见你心善。”管事腆着脸道:“那小子的死活不关咱的事,就是他那舅舅,配得一手苗疆好秘方,我那口子天天赞不绝口的,比之前温柔贤惠了不知多少。就这么平白被治罪了,太可惜了……”“很好。”向婉婉放下帘子,声如腊月三尺冰,“不是体察民情吗……牢狱之灾也该好生体察体察才是!”☆、第九十九章杀!炀陵郊外,南巡防营地牢。卫瑾站在木床上,全神贯注地趴在地牢的铁窗下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外面此时火光幽微,数不清有多少新兵聚集在校场上。“……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将军说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告诉我们,说是让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哦?咱们这么快就能上阵杀敌?就能像隔壁村老郑一样,砍个人就能有官当?!”这些士卒在前几天还大多是些农户,至少在卫瑾被抓进牢房之后,就未曾见过这些士卒哪怕练过一次兵,倒是好吃好喝地被供养着,每日营寨里多的是些来路不明的读书人,高声宣扬着如今朝中有贼子作乱,意图颠覆先帝打下来的江山云云。卫瑾观察了许久,在今夜已经察觉到了不祥的苗头。被征来的农户已经有了千余人,拿到武器之后也只会新奇地瞎比划,连个教官都没有,倒是群情激奋,摩拳擦掌地想建功立业。心里已有猜测,果然很快,校场上来了一张熟面孔。“……诸位将士。”似是很嫌弃广场上这些农户的所谓军容,本不该漏夜在此的于统领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但仍是继续道,“本将乃先帝身侧禁军统领,总摄炀陵宫禁内外防卫,当年,也曾亲眼目睹乱贼闯宫!”此言一出,下面的新兵们立马sao动起来:“大家听说过!是平叛有功的于大人啊!去年在东市口看您砍了那些反贼狗官的头,真是痛快!”待呼声稍歇,于统领继续道:“将大家召集在此,实属无奈,当下虽无外忧,却有内患。大家都晓得,先帝功勋卓著,人所共见,但偏有那些庸碌的旧臣,不知感恩,意图灭尽卫氏嫡系。这大越盛世,乃是先帝和将士们以血换得的,岂能容那些旧贵权阀摘了果子去?”新兵们听到这儿却是有些不解,于统领继续道——“近日市井中有些许传闻,称太尉大人想辅佐通王登基,而成国公却是支持皇孙,两方争夺不休,在此我便直言了——此乃谣传,无论皇孙还是通王,只要是卫氏皇朝血脉,为臣者皆当扶持。只是问题在于,卫氏皇族血脉凋零,而当即世家权贵,又以某几家为首,倘若这三条血脉为阴谋所绝嗣,那……前朝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世家夺国之事!”一片喧闹之中,地牢里的卫瑾听得脑子一片空白,继而所有的真相,一时间都宛如拨云见日般展现在眼前。“难怪他一直按兵不动……难怪他们从来不在夺位之事上正面争斗……难怪……”卫瑾跳下木床,道,“舅舅!我们不能等了,这是个陷阱!通王和石太尉从头到尾都是个局,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老师!”卫瑾走到牢门口观察环境,外面的狱卒正不耐烦地往里嚷嚷着让他们安静,尤其在听见外面隐约有行军的势头,心里更是担忧。“舅舅,咱们得马上回炀陵告诉老师这个消息,要是晚了让他们取得大义之名,不止师父要中计,外面这些农户们可能就是他们开战的祭品……舅舅?”穆赦此刻正缩在墙角,道:“有……个问题。”卫瑾:“对,这里面确实有问题,舅舅的意思我懂,我们现在无兵力在手,需得想法子阻止这些农户进京。”穆赦:“我不是、不是指这个……”卫瑾转念一想,恍然道:“哎呀,多亏舅舅提醒,我真笨!王大人带来的北方部队就驻扎在城外梅山大营,何必舍近求远?!”穆赦:“什么玩意儿,我说的是老、老鼠——”“老师?”卫瑾皱眉道,“是啊,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想办法通知到老师才是……”刚说到这儿,忽然牢门外烛光窜动,狱卒嫌弃的声音传过来。“嘘,外面大人们在讲正事,今天本不该放你们进来探监,这里面有闹事的刁民,明早是要押出去受审的,送完饭赶紧走!”狱卒不耐烦的话语和掂铜钱串的声音逐渐远去,两个仆妇身后,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提着食篮走过来,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