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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意严重怀疑,老徐如果不是喝酒上头了,那就是没睡醒。他这上下嘴唇一碰,艰巨的任务就砸下来了。也不想想她才刚转过来一周,又不属于活泼好动到广交好友的学生,人都没认识几个,怎么组织活动?难道对着一张张陌生面孔说“喂喂喂”、“你你你”吗?“老师,我才刚来,而且严重脸盲,现在还没认全人呢。可能胜任不了,”许昭意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和歉意,拒绝完还不忘找好冤大头,“您要不要考虑一下班长?”“那不是挺好,班长还有别的工作,正好给你个认人的机会。”徐培林四两拨千斤,两三句话就给驳回了,“你刚刚也说‘可能胜任不了’,那就说明还有无限潜力可以挖掘,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锻炼。”“……”行,她确实说不过一个教语文的班主任。漏洞抓得如此精准,逻辑理得如此清晰,他怎么不转行当律师呢?许昭意还想抢救一下自己,可惜她这位班主任不仅清醒而且严肃,根本不好忽悠,全然没有回绝的余地。她刚起头喊了句“老师”,台词都没酝酿好,徐培林掌心朝内手背朝外,朝她摆了两下。最后她认命地抱着材料回了教室。许昭意坐回自己位置,看了眼梁靖川,他正懒洋洋地斜靠着窗台,五官轮廓埋在大片的阴影里,专注地看物理卷子。卷面一片空白。如果没记错,他至少对着这张试卷看了十分钟了,都快看出一个洞了。许昭意腹诽完,视线在他的试卷和自己的材料之间挪动了个来回,心底微微一动。她戳了戳梁靖川的手臂,“桌桌?”“有事求我?”梁靖川眼皮都没掀一下,将“把天聊死”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梁同学,你这样可就没劲了,”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话留着自己听就行了,不用说出来了吧?”“那成,”梁靖川轻笑了声,配合地微微颔首,模仿她的口吻重新问道,“怎么了,桌桌?”他的眸色深邃晦暗,带着点形容不出来的意味。“……”平心而论,如果杀人不犯法,许昭意想掐死他。毕竟有求于人,许昭意装作没听到,手指点了点他的卷子,“我帮你做卷子,你帮我组织课外活动怎么样?”怕他回绝的太快,她不忘说句好话,“我人生地不熟,组织能力不如你,这么光荣的任务我胜任不了。材料也不用你写,你只要组织个活动就行。”“我只是懒得写字,不需要代笔。”梁靖川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邪气,“而且我也人生地不熟。”“那怎么能一样啊,大家都怕,不是,都敬佩你,虽然都是刚转来的——”许昭意说到一半,突然感到不对劲,“对啊,都是刚转来的老徐怎么不找你?怎么事情都是我的,清闲都是你的?”“能者多劳。我成绩不好,首要任务是学习,”梁靖川懒洋洋地转了转笔,回答得理所当然,“请你有点照顾弱势群体的自觉,学霸同学。”被这声“学霸”刺到,许昭意咝地到吸了口气,趴回桌面时冷哼了声。就这脆弱的友谊小船,才经历一点风浪,就被掀翻了。写了几行字后,许昭意枕着手臂歪了下脑袋,郁闷地偏头。她悄悄地伸出手,并拢手指模拟成枪。她绕在梁靖川的身后,朝着他的方向,压下拇指的同时指尖一挑,无声地做了个唇形——叭!你凉了。解气和窃喜的情绪冒了冒头,她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小动作,梁靖川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低。“做什么?”他湛黑的眸映着她纤细的手指和受惊怔住的模样。许昭意懵了懵,眨了下眼,全然想不通他怎么看到的。她硬着头皮,特无辜、特小心翼翼往回缩手。对面清晰地传来一声低笑。许昭意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教室内骤然陷入黑暗。几个班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同时炸开了——停电了。许昭意大脑轰地一下,浑身上下僵直,整个人的感觉都不怎么好了。不过底下学生的兴奋还没持续多久,年级主任的厉声呵斥就从走廊传来。“吵什么?都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各班班长组织好纪律,谁敢翘课明天升旗时通报处分。”徐洋拍了拍桌子,从讲台的柜子里拎出一捆蜡烛,“安心学习吧各位大佬,本校建校以来,从未因停电不上自习。”“靠,咱们学校不至于吧,情愿发蜡烛学习,也不肯放放假?回去休息不美吗?”宋野不死心。“你可醒醒吧,咱学校最高效的时候就是抢修电路。”正发作业本的物理课代表摇摇头,“估摸着十分钟内就能来电。”教室内的唉声叹气连成一片,几根蜡烛发下去,渐次被点燃。许昭意睫毛颤了颤,捏紧的手指略微松开。“学什么习啊,要爱护眼睛,都听我的我说了算,”班内有人不情不愿地抗议,“反正都停电了,干脆玩故事接龙怎么样?”“光故事接龙有什么意思,”赵观良轻嗤了声,伸了个懒腰,“要搞就搞最刺激的,要讲就讲鬼故事。”许昭意抿了抿唇,刚放下的心因为“鬼故事”三个字再次悬起。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拒绝”二字。可惜教室内的其他同学似乎都对此兴致勃勃,某一两个抗议的声音,也没坚持太久就倒戈了。简直是见了鬼了,难道没人害怕吗?“我先来我先来,”宋野自告奋勇地举了举手,清了清嗓子,“某天,有一个独居的女子,她的朋友来到她的住处玩。两个人聊到了深夜,就在她打算睡觉的时候,她的朋友突然说……”何止是见了鬼了,简直是日了狗了!这群人对编故事的浓厚兴趣,怎么没体现在作文成绩里呢?许昭意硬着头皮坐了会儿,不管她怎么分神,恐怖故事直往她耳朵里钻。本来怕鬼就不是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