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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这才千恩万谢地把人送出门。送走了大夫,屋里便只剩下宋芷和小厮,加一个昏迷着的秀娘。大夫说秀娘伤得很重,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就真要去了。眼见天色擦黑,小厮有些着急了。照孟桓的命令,宋芷今儿是得跟他回去的,小厮不由得小声提醒了一句:“先生,你看这天色不早了……”宋芷头也没抬:“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儿照看秀娘。”小厮为难:“这……”他回去怕被孟桓打死。宋芷握着秀娘冰冷的手,此时还是一阵后怕,好险,秀娘就差点儿死在他面前了。“你没见秀娘现在这样么,若是我走了,谁来照料她?你不用说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走的。”小厮也知道情况如此,但他又实在没法交差。这时宋芷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似有挣扎,最后黯然从腰间取下那枚玉佩,递给小厮,说:“把这个,拿回去给少爷,他就明白了。”那是孟桓征缅回来时送他的礼物,对于两人有别样的意义。宋芷将玉佩还回去,意味不言自明。小厮却不知道这茬儿,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那一看就很贵的玉佩,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好……”等小厮拿了玉佩走人,宋芷立马就开始准备跑路。以他对孟桓的了解,孟桓看到玉佩的反应,绝不是放手,而是暴怒着把他抓回去。宋芷已经答应秀娘,绝不会再与孟桓来往,自然得尽快离开,去一个孟桓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必须快。宋芷飞快地将能去的地方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在大都四年,竟然没一处可以暂时借他躲藏。没奈何,宋芷只好立即雇了马车,从小道走,将秀娘悄悄带走,除了银子和几套衣物,什么也没带,连隔壁白满儿母女都没有告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孟桓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吧?马车一路沿着小道,尽量拣人少的地方走,生怕被人看到,从而被孟桓追来。此时坐在马车里,宋芷怀里抱着昏迷的秀娘,感受到马车渐行渐远,路边的景物越来越陌生,才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孟桓了,预料中难以割舍的疼痛,这一次却没有如期到来,宋芷只是觉得心里仿佛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儿,有什么从心底消逝了。宋芷握着秀娘粗糙的手,为自己此刻还在想孟桓而感到羞愧。“秀娘……”宋芷低低叫了一声,“我再也不见他了,你醒来吧。”马车没有目的地胡乱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胡同里,最后到了一处极偏僻的街坊,宋芷见天色已晚,在那附近找了个空房子,当即就带着秀娘住了进去,也顾不得里头陈设如何了,眼下只要有个能让他暂住的地方便可。至于银子……孟桓给他的,还很充裕,暂时不用愁。接下来的日子,宋芷衣不解带地照料在秀娘床前,寸步不离,终于在第四天,秀娘睁开了眼。眼神起初是茫然而平静的,等她回过神来,她看向床边的宋芷,眼神略微波动了一下。宋芷握住她的手,连声说:“秀娘,我已经听你的,跟他断绝往来了……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秀娘微蹙着眉,看起来头很疼,她打量了一下她们住的屋子,发现是全然陌生的。“我们这是……”秀娘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我临时租住的一间屋子……”宋芷低下头解释说,“否则他会来找我的。”孟桓一定会找他……或许现在就在大都到处找他呢。他能躲多久?宋芷不知道,带着伤重的秀娘,他决计跑不了,这一点宋芷很清楚。但到了那时,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秀娘脸色苍白,抬起眼看着宋芷,虽然宋芷看上去什么异样都没有,与往日一样,可秀娘能看出来,宋芷的心里头正在苦苦熬煎着。秀娘眼睫一动,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她的眼睛如今是混浊的,早不复当年的清澈明亮。“……少爷会不会怪秀娘逼你?”宋芷一边把药端给秀娘,一边笑了一下,仿佛混不在意似地:“怎么会,宋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一开始走错了路。”“……让秀娘失望了。”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卡文得厉害,所以晚了第85章何草不黄七是啊,事已至此,除了他自己,他又能责怪谁呢?是他太过贪心。“秀娘,喝药吧。”宋芷把药匙送到秀娘嘴边,“旁的事,等秀娘伤好了再说。”秀娘握住宋芷的手,手心那只手纤细,修长,却冰凉。这几日为了照料秀娘,宋芷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眼里有血丝,眼底一片青黑之色,看上去格外憔悴。这样的宋芷让秀娘有些心疼。“我自己来吧。”秀娘说。宋芷坚持:“往日都是秀娘照顾我,今日换我来照顾秀娘吧。”秀娘唇微微弯了弯,带起一个略有些虚弱的笑:“那怎么能一样,秀娘是下人,照顾少爷是理所应当的。”“秀娘,”宋芷打断她,“你该知道,我从没把你当做过下人。在我心里,你就相当于是我的娘亲了。”“秀娘是宋芷最后一个亲人,若是你以这样的方式,自尽在我面前……”宋芷反握住秀娘的手,“你叫宋芷,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喝药吧,别说了。”宋芷说。这次秀娘没有再拒绝。等宋芷喂完药,秀娘又觉得困顿,头疼,宋芷便扶着她躺下继续休息。等秀娘睡着了,宋芷便坐在她床边发呆。脑子里仿佛是空的,有什么在沸腾着,燃烧着,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可宋芷却几乎不敢去回想那些事情。孟桓会如何?孟桓是不是在找他?一连串的问题,被压在心底,让宋芷连想也不敢想,一触之便痛极。是他主动把他推开的。他明明答应了要再陪他几年,可他失信了。疲惫,宋芷趴在床边,只觉得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累过,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每次想睡,都会从梦里惊醒。梦里的孟桓揪着他的衣领,面沉如水,冷冷盯着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