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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一个灵堂。上头那张黑白人像早就又换了个人,这次是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中年人,穿着西服对镜头露出平静的笑容。在棺材边上,伏跪着一个披麻带丧的女人,她呜呜咽咽地哭泣着,语调凄凉,极为伤心。看着倒和普通灵堂送别的模样没什么两样,可偏偏那个女子身体僵硬,面容青白,遍布死气,分明也是个死人。死人跪在堂前哭死人,何等讽刺?苏西晏眼神平淡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神情略微古怪,但很快就又收敛起来。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大的房间中,白茫茫的墙壁,空旷的地面上摆着十几桌圆桌,该是仿造着外头人们摆放丧宴的模式弄的。但是这屋子里,除了他和崔钊二人,根本就再没有一个活人。举目望去,端坐于桌边,举杯共饮细声谈笑的分明都是些死人。苏西晏可算是知道那些尸体都去了哪里,都跑到这丧宴上来喝酒了。他们似乎经过精心打包,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身合体的衣裳,那些尸斑,腐烂的器官,车祸撞拦的肢体之类的都通通被小心的收敛起来,伪装成生前的模样。乍一眼望去,倒还真的像模像样。“崔钊,你说他们演这么一场大戏,是为了什么?”苏西晏的嘴唇微动,轻如蚊呐的声音就被他用灵力送进了崔钊眼中。崔钊正拿着一个瓷器的小酒杯在手中把玩,闻言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酒杯与苏西晏面前的那个掉换了一个。“暂且不知,不过,这应该不是这里第一次举办丧宴了。不论是阴间还是阳间都没这种死人宴会,估摸着就是某些东西想出来的主意罢了。”他的声音沉稳,对这个诡异的场面并不觉得如何。丧宴是阳世人为送别亲人而举行的宴会,古时的丧宴更加讲究些,从亲人守灵,停尸几日,头七回魂之类等等都有安排和规矩。地府为了配合这些规矩也都有相应的规章条例,现如今这些规矩稍微松散了些,但大多还是按照古例循之。这死人丧宴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硬要扯开排场,将丧宴模仿出来。模是模仿出来了,可惜只是像了个壳子,内里皆是东拼西凑的东西,没半分效用可言。所以苏西晏才直接称这为一场大戏,他们俩就是观众,端看幕后搞事的那人是准备试探他们,还是暗中动手。苏西晏伸手把崔钊刚刚把玩的那个小酒杯给拿了起来。小小的陶瓷酒杯,外面印着一朵粉色的花朵,颜色看着挺好看,就是花朵的形状非常模糊,像是上色的时候匠人就偷懒了。这种小酒杯一般都是平常百姓便宜买来的货色,主要用在年终祭祀和……祭拜先人。苏西晏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父母围着桌子恭恭敬敬给土地神叩头的模样,心中就更确定了一些事情。“他们是不是都不能从这里出去?”崔钊点头,“殡仪馆到底是聚集了死气和阴气的地方,现如今阳间的地皮涨价飞快,连着殡仪馆附近都起了好几座高楼。为了防止互相冲撞,除了必须的符纸外,当地城隍也会派阴兵在此地轮值。”崔钊说的符纸就是他们之前在殡仪馆门口地下发现的那些符纸,照他说的,殡仪馆的门口和围墙下面围绕着一圈符纸,可进不可出,将那些死气阴气包括徘徊的魂魄全部拘禁在这里。要是再加上阴兵,那就怪不得这里面的东西把殡仪馆里闹地天翻地覆也不敢往外跑了。如果惹恼的城隍,带着手下过来把这里清洗一遍,那他们就得直接去地狱里反省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还特地花费心力在这殡仪馆内修筑了一个鬼界,也就是他们现在在的地方。苏西晏也曾经去过鬼界,就是当时他们去过的阴市,一般来说,阴市的形成就是一个另类而强大的鬼界,在阳世和地府之间的缝隙内,由众鬼的阴气再加上一个鬼王镇压形成。那种阴市会庇护往来的鬼类,同时也会收取部分交易所需的税费。这个鬼界比他曾经见过的阴市可不如多了,苏西晏打量着总觉得有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不是他小看这里,而是殡仪馆这地方经常有鬼差过来带走魂魄,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些被冻地梆硬的尸体。就算能藏起来几个不愿意离开的鬼魂,他们连像模像样的酒杯都弄不到,有什么可怕的。想明白了这点,苏西晏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挺地笔直地背部也微微松弛,开始有心情好奇地来回查看了。崔钊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微地就露出个笑来。苏西晏抬眸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笑影,眼神顿时就凝固在崔钊的脸上半天都没能挪下来。崔钊不是不爱笑的大面瘫,他经常笑,但那些笑往往是轻蔑的,嘲讽的,或者是傲娇,捣蛋的,他很少笑得那么……那么让人喜欢。苏西晏说不出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只知道就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影就让他的心跳忍不住微微加快。耳朵有点发热,他心中暗自吐槽自己禁不住美色,眼神随便地往地上一溜,这才发现地面上隐隐有一小圈妖力蓬勃着散开,把他和崔钊全部包裹在内,将那些阴气邪气全部隔绝在外。苏西晏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扣在手中,已经捏出印子来的符纸,突然恍然大悟。“你这是故意的!”故意点破那些鬼魂狐假虎威的假象,让他放下心来。“是啊。”崔钊笑得狡黠,他点了点自己。“晏晏,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形象?”苏西晏沉吟片刻,犹豫道:“死傲娇?”“恩????”崔钊不悦地看过来。苏西晏憋笑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那你还想听什么答案,难不成是让我吹捧你天下第一帅,武力值超高,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崔钊轻哼了一声,对他这个说法似乎不太感冒。但还是伸手把苏西晏的手抓过来,当宝贝一样捏了捏,而后五指交缠。“我难道当不得你的夸赞吗?”“当当当,当得。”“那你在害怕什么?”崔钊反问道。苏西晏神情一滞,他看到崔钊认真的眼神扫过来。“我那么厉害的猫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不知为何,苏西晏又想起了崔钊胸膛的温度,还有当时他把他搂在怀里时说的那句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做到了,从处于到现在,除非意外,崔钊就像是个粘人精一样悄然无息地入侵了他的生活,而他不仅没有察觉,反而任由他施为。不,或许他其实已经发觉了,只是不想阻止……一个人寂寞久了,总是容易贪恋温暖,贪恋某个叫做家的港湾。曾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