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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大的石块,而且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部分是常年埋在土下的湿润色泽,上面还有清晰的泥土痕迹。度蓝桦皱了皱眉,又抬头看了看上方。有点问题。韩东也道:“姜九的话不无道理,这石头埋得这么深,那里也不像会积水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泡松就泡松了?”既然这么多年都被人选为观察点,那么肯定已经综合考虑过各个方面的风险,包括雨雪天气的安全性。正是因为安全性毋庸置疑,所以姜九才会完全不设防……度蓝桦没做声,只侧着脸去看那块压断姜九右腿的巨石,“这石头哪儿来的?”她刚才看过了,上方只有一处新鲜的空缺,所以不是上面掉落的。老张和老刘对视一眼,都有点激动。莫非真是案子?他们入衙门的时候不短了,可一直不上不下的,也没立过什么像样的功劳。本以为今天也只是来当向导的,谁承想……若真跟着夫人破了案子,少不得要记大功的,没准儿来日还能混个小头目当当。“夫人,”思及此处,两人顿时抖擞精神,齐刷刷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坑道,“若卑职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那里的。”他们所在的崖底盛夏是有水的,此时逐渐步入深秋,雨水减少,便成了一道稍显圆润的凹字形浅沟。那巨石本来和其他几块都在略高一点点的地方,应该是姜九坠崖后不慎触动,结果被滚动的巨石压住腿。那石头少说也得有两百斤上下,压小腿骨跟压麻花没什么分别,更何况姜九本就被摔断腿,直接就碾碎了。“这么巧?”度蓝桦喃喃道。“不算巧了,”韩东指着满地碎石咋舌,“姜九命可真大,但凡脖子先着地,或是略偏一点,脑袋磕在石头上,被人发现时估计都凉透了,哪儿还有现在喊冤的机会?”度蓝桦点点头,这倒也是。见她又不说话了,老张按捺不住心中火热,巴巴儿凑上前来轻声问道:“夫人,果然是有人蓄意加害么?”度蓝桦谨慎道:“还不确定。”线索太少,疑点太多,单纯靠现有的不足以称之为证据的“证据”,并不能得出什么确切的结论。若真是蓄意谋杀,那么眼下她心中最大的疑团有三:第一,既然这里谁都能来,那么凶手的原始目标真的是姜九吗?第二,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第三,凶手选在这里,是只想给目标一个教训,还是……置他于死地?想弄明白这些问题,就要了解姜九的人际关系。度蓝桦问老张,“我记得姜九说他是前山村人,前山村离这里远吗?”老张立刻点头,遥遥指了一个方向,“不远不远,就在那边,下了山再走大约大半个时辰就到了。”环绕月亮山建立的几座小村庄也多以月亮山命名,其中就有一座依据和月亮山的位置分别起名为:上山村、下山村、前山和后山村。快到晌午了,众人决定先去附近的小溪边就地吃个午饭,稍事歇息,然后下山赶往前山村。老张和老刘都是山民出身,对捕鱼抓鸡再熟悉不过,当下去草丛中设了陷阱,不多时就收获满满。现代人疯狂追捧野味的行为归根结底就是犯贱,未经调味的野味其实算不上多么好吃,因为比起家养的,它们的rou质相对来说纤维更粗硬,腥膻味也更重。度蓝桦正琢磨要不要跟系统商城兑换点调味料时,就见那两人变戏法似的从腰间小布兜里摸出来几个油纸包,开始熟练地对着剥皮洗净的肥鱼和野兔涂抹起来。度蓝桦忽然意识到自己跟真正山民的差距在哪儿了。小火慢慢烤出油脂,原始的香味随着青烟缓缓飘散,在表面形成一层闪亮亮香喷喷的金黄色就可以吃了。兔rou确实如她预料的那样,rou质发柴偏硬,不过倒是很肥。鱼捉了后马上吃,被花椒面掩盖过的腥味几乎尝不出来,除了刺多点没毛病。山泉水配野味,还有妞子摘来的不知名野果,确实是百分百野炊没错了。一行人简单用过午饭便赶往前山村。这是一座很小的村落,男女老少加起来大约也只有二百来人,跟后山村共用一位赤脚大夫。在民间,大夫是稀罕且受人敬重的职业,想发家致富很容易,愿意留在小山村的人并不多了。度蓝桦没搞什么微服私访,在老刘和老张的带领下直奔村长家,进门就亮明身份,又请他的家人去喊当日第一批发现姜九的人。“姜九这人怎么样?村民们对他大体是个什么看法?”一个人的社会风评固然不是完全直观公正的,但确实可以反应相当多的内容。老村长愣了下,隐约觉察到不对,“这,他不是自己掉下去的么?”度蓝桦例行公事地笑了下,“他自己喊冤,走个过场。”老村长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哦了声,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水烟袋,没再质疑。“姜九那后生也算草民看着长大的,旁的都好,打猎的本事也是十里八乡上数的。”老村长慢吞吞道。“但是?”度蓝桦挑了挑眉毛。老村长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你这女娃娃怎么知道”?度蓝桦笑而不语。要是真的没有“但是”,您老人家就该一开始就说姜九人不错了。“可是吧,”老村长果然微微皱眉道,“长大之后,性子渐渐地有些偏了。”山民们生于山、长于山,死后大多也会葬入大山,他们对大山有种源自灵魂的敬畏,认为山中的动物和草木果实都是山神的馈赠,所以每年都有类似于祭祀的活动。山神慷慨地赠与,山民也知道感恩,如此方能长久。所有的山民在捕猎时都会“捉大放小、捉公放母”,让山林草兽有继续繁衍喘息的机会。但姜九不是。他打起猎来特别疯,经常一去好几天,然后将猎物一捆一捆的往下拖。只要撞到他手里的,哪管什么大小公母,全都一网打尽。村长又重重的抽了几下水烟袋,发出一阵水泡咕嘟的声响。他用力叹了口气,稍显浑浊的眼睛仿佛穿透屋子望向大山,“多少回了,九伢子都整窝整窝的抱回来,那些个小崽子还没断奶哩!”“造孽,造孽啊!”村民们对此颇有不满,还曾有人数次与姜九发生冲突,但姜九不以为然。“反正老子没犯王法!”“那月亮山那么大,山中的猎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老子勤快,愿意受累多打点怎么了?”他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村民们看在他死去老爹的份儿上,也不可能真将他撵走……后面来的四个村民听了度蓝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