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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微颤,停在嘴边的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嚼了许多遍,依旧无法讲出来。他踌躇,一生利落洒脱,却不想有朝一日能扭捏如此。酝酿许久,终于打算说出口时,陆子昭“阿嚏”一声,屋门倏地一开,江皖风尘仆仆地大步走进,怔愣一瞬道:“菀菀,你们都吃了?”姜菀见他手里拎着食盒,有些无奈,“皖哥,你怎么又去那么远的地方买吃的了,都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是仙躯,不需要……”“想让菀菀高兴。”少年说话时,眉间的雪绒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下去,看的少女面颊泛起一抹薄红,默默抠起指甲。“哎呦,我牙酸,酸啊。”陆子昭捂着嘴呲着牙,对着顾行之使了使眼色。“既然江公子来了,正好我多备了一副碗筷,不如坐下来一起吃。”顾行之扭向姜菀,“师妹吃了不少,出去转转顺便把赵曦言几人叫来一起,可好?”“好,我就说吧,干嘛吃独食。”她嘟囔着为江皖盛好一碗粥才起身,陆子昭也突然起来,“走,我同小菀一起。”二人前脚出了门,后脚顾行之甩下两道咒,将屋内封了个严严实实。少年面不改色,不急不慌的端起碗粥认真喝了两口,放下赞叹道:“师兄的粥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好喝。”“我不是你师兄,以后不要这样叫我。”顾行之眼睛蹿出nongnong敌意,袖笼里双手早已攥紧。“你故意踩点进来阻拦我,看在小菀喜欢你的情面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解释。”他话语严厉,死死盯着面前少年。江皖这个人看似干净如纸,却城府极深,他从来都看不透。见他不言语,厉声道:“为什么设阵封城?又为什么引我们来此。”“师兄觉得呢?”少年微微歪着头,发髻上的红色发带顺着皙白耳间落下,邪魅的像是隐在暗处的茶花,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与杀气。顾行之在桌下悄然化出霜降。“我不会伤害菀菀。”他瞬间收敛起盈出的邪气,恢复往日那个不染尘埃的少年模样。他伸手拿起个鸡蛋剥落起来,塞进嘴里咬了口,“我只想跟菀菀在一起,想让她开心。”“开心?那你就将城封锁,难不成打算将小菀,又或是我们囚禁一生,活在你所谓的开心中?”顾行之昨夜检查玉简时,留意到已经一连两日没有收到长老发来的任何讯息,他试图出城,才发现边缘被布下了一个个精巧迷阵,一环套一环,他压根就走不出去。他愕然,布下封城的阵法需要消耗多少法力,他是清楚的,往日太溪涧封山时的大阵,是太溪涧所有高修共同努力才布下稳固的,如今只凭江皖一人便将阵法铸起,甚至阵法强大到连他这样的修者都无法察觉或逃脱,让他无法置信。可除了江皖,还能有谁会费尽心机把他们留在这?顾行之蹙起眉,他留意到,说话这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眸瞳已经变了三种颜色,墨、黄、紫,连带着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跟着不稳起来。他神色稍缓,“你伤了?”“没有。”少年垂眸,眸色漆黑一片,“这种法阵维持不了几日,即便能,师兄也必然会发现,所以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罢了。”“师兄知道,这亲事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让你们来,其实是想做个见证,也让菀菀放下心来同我好好过日子。”妖界伤她的事在心里打成了结,也不知不觉成了执念。他要他们来见证他是全心全意对菀菀,能护着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胡闹,这种阵法,是你一人就能撑起的么?!”“师兄所见非虚,不过这阵还要不了我的命,即便你此刻祭出霜降,我也有把握同你一战。”顾行之将霜降扔到桌上,长叹口气。这小子,到底继承了什么了不得的力量,竟强到这种地步。运行这样大的一个阵法,光有满身修为是不够的,还需要日日维护。顾行之心知肚明,于是他今晨蹲在二人房外,守到了外出布阵的江皖。惊讶,却也钦佩。一年不到,少年的转变他从头看到尾。“师兄既然信了我,不如多信一日,再陪菀菀一日,明日阵法便会撤下,到时候师兄也便自由了,若是耽误了师兄的事,我甘心受罚。”听罢,顾行之彻底忧虑不安起来,他自然把姜菀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可若姜菀放在心头上的人出了事,她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对江皖的谋划,他有必要了解清楚。“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要知道沈师叔在外做的那些事,我们都信守誓言,对她守口如瓶,恐怕这几日的事态恐怕早就失控了……”“阿娘的事我已有打算,师兄只要护好菀菀,她有时候头一热,就喜欢为别人的事奋不顾身,把自己置身险境。”“那你呢?我警告你,若想着做什么自戕自贱的事,小菀断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以她的修为和能耐,别说是我,就是太溪涧的所有人也拦不住她做傻事。”少年安静的笑了笑,“师兄想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对菀菀的事,我自会把她放在第一位,而我自己的命,自然也同她一般珍重。毕竟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蜜糖,哪有再吐出去的道理。”顾行之听罢,悬着的心竟安放下来,江皖的话点醒了他,的确,对这种年少经历颇多苦难的人,会对得之不易的感情有多么珍视。甚至视之胜于生命。而他的命,自然也是如此。“唯有长长久久,才算长情一世。”“是啊。”少年漆黑的眼睛泛着光,像是月下的宝石。*姜菀见宅内被灰烬遮盖,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哪儿失了大火,竟污了整片雪海。刚用过饭不久,天边又泛起夜的青,她哈了哈手,脑瓜一转,化出惊蛰,轻身跃起的一瞬间,释放出灵力,卷起地上飘雪,随着惊蛰化成一股灰色的绳索悬在空中。她起了玩心,就这样将一个又一个院子里污黑的雪抽了起来,少时,她剑外环绕着的风雪大到无法忽视,她手猛地一挥,一大团雪被抛了出去。等在一旁的竹竹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女主人呐,竹竹有东西要送给您。”站在房檐上威风凛凛的女剑修回首一瞧,看清那几个小童木盘里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