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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人带行李地一道轰出去算了。五皇子病中直接闭门谢客不见外人,把在外面等着的杭州知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好在,中间有一次还是点头单独召见了杭州知府一面,全程没说几句话,总结下来,只叮嘱了一件事:大夫说了,身上的风寒不过是小毛病,养养几天就好了……不必惊动洛阳那边。尤其是不要惊动东宫太子。杭州知府喏喏应是,心里却是苦笑连连。——我的小祖宗哎,难道是我们这边想惊动太子殿下的么?如果当真能瞒住的话,我们才是谢天谢地、求爷爷告奶奶最想瞒下来的那个啊!五皇子前后病了将近一旬,比预定计划还要晚上几天才动身回洛。裴其姝利用这十天的时间,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际关系、手上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事无巨细地一一耐心解释与了五皇子听。——有些繁复多杂的,还专程写了提示提示的口诀,记在小本本上嘱咐五皇子随身带好。手边的所有令牌、与身份相关之物……除了东宫太子曾经与她的那颗怀古扣,全都一道与了五皇子。连腰上的那把青崖剑都没有留下。“这个剑,”五皇子垂了垂眼睫,凝视着被裴其姝递到自己手边的青崖剑,若有所思道,“如果你舍不得的话……”“哥,你出去试试吧,”裴其姝笑着打断了五皇子,恍若无事道,“趁着这边人都还不熟悉我,先拿他们练练手,看看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让云归跟着你一起吧!”五皇子便止住了未尽的推辞之语,微微颔首,拿起青崖剑出门了。云归欲言又止地望着裴其姝,神色间隐有惶然与不赞同之意。裴其姝却只淡淡地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加重了语调,笃定道:“云jiejie,去吧。”云归藏着满腹心事,心绪不定地跟着五皇子出门了。结果自然是一切安好、诸事皆无异常。裴其姝从小就知道,自己这个双生兄长,天资聪颖,但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历来都是能把处理得妥妥当当、天衣无缝。——只除了明萃阁那一回,他赌了一回,却是赔了性命上去之外。当然,裴其姝怔怔地想:即便换成现在的自己,面对当时那场面,也几乎想不到任何更好的办法了……她唯一所能做的,可能就是拦下五皇子,换成自己来了。——毕竟,当年三个人是一起在明萃阁中同时中毒,真宗皇帝尚且震怒之下,丝毫不顾李宓当时也正是经历着人生中最煎熬的丧子之痛,毫不犹豫地将幕后主使者断定在了长乐宫这边,直接与了她们母子三人一个不闻不问、贬谪出宫的灭顶之灾。只因为在当时的真宗皇帝、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人心里,没有任何一个觉得,会是皇后下手、意图要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难真能想象得到呢?就连李宓,在普化寺里傻傻地苦熬了两年,恐怕到现在都未必搞得有多清楚,当年的明萃阁里的下毒案,究竟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如果当时换成是只有东宫太子一个人中毒昏迷、裴其姝兄妹毫发无损;那真宗皇帝在震怒之下,最后会做出什么来……裴其姝完全连想都不敢想。杭州这边,几乎没有一个人发觉丝毫的不对,在连“五皇子”中途换了个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毕恭毕敬地送走了洛阳的这行人。而让裴其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单知道她的双生哥哥足够聪明……但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五皇子会把这股“聪明”,一并用在了裴其姝的身上。五皇子一开始表示自己这一个人便能应付得妥当、反是更不放心裴其姝那边,要云归过去照顾已经换回红装、作为昭乐公主而存在的裴其姝时……裴其姝无奈之外,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事实上,时隔九年再一回换回女装,裴其姝的心里乱得很。再想到先前身为五皇子的一切功业半道而止、紧皆废尽;以后就只能作为一个公主而活着,再不可能与人觥筹交错、谈笑国事,只能困居后宫内宅一片天地……心中更是一片懵然。有一种迟来的、钝钝的痛感。将身份物归原主、各归其位,裴其姝倒也说不上有什么好后悔的,毕竟,她哥已经为她做得足够多了、在外面也吃下了太多的苦头……只是心里难免,还是很难受。所以,当裴其姝在完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饮下云归送上马车的食水、沉沉地昏睡过去后……再完全清醒时,眼前的环境已然大变、周身完全是另一副全然陌生的新天地了。裴其姝浑身酸软,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沉默了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心里很累,累到面对着云归那张熟悉的脸,几乎完全无话可说的地步。云归垂着头,默默在裴其姝面前跪下,也一点为自己辩驳澄清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眼圈通红,泪珠子一颗一颗坠下来,往地上砸。裴其姝觉得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这个莫名其妙被人算计、蒙在鼓里遭了绑的受害者都还没有哭天喊地地抹眼泪,绑架犯倒是先哭上了。裴其姝不想多看云归任何一眼,扬起脸,冷冷地打量了屋子内龙凤红烛、双花囍字的喜庆布置,轻轻地呵笑了一声,不抱什么期许地平静询问道:“我哥的意思?”云归伏地叩首,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你这给我用得是什么?”裴其姝啧了一声,扭了扭发软使不上劲的四肢,冷冷淡淡道,“不像是普通的迷药吧……都还能让我在半梦半醒、没有多少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自己爬起来吃吃喝喝。小虫子?蛊毒?跟我哥一样,你也和苗疆有关系?”“也对,是我又说傻话了,你本来就是他的人。”裴其姝没有多少情绪地平铺直叙道,“你的身份并不简单,却甘愿在我身边潜伏多年,只伪作一个普通的宫女。”“这么说,你来我身边,从一开始,就是受了我哥的指使?”“不,不是,”云归颤抖着嘴唇,惶然摇头,急急辩驳道,“我来到公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