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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才上高一。所以他一直自然而然地认为,云溪最多十五六岁。但现在认真看起来,发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云溪已经长开了,男孩儿的稚气少了很多,多的是青春活力。“那更不能哭。”过了会儿,傅闻远说,“让人家笑话。”云溪的眼睛好了,不适应地眨了两下,哭过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他带着鼻音瓮声说:“那先生别不要我。”傅闻远眉头皱的更深,“让你去冬令营是不要你?”云溪不说话了,低头反反复复地捏他那几根细的没几两rou的手指头。傅闻远按着云溪的后颈把他带到餐厅,最后说:“放假再说。”算是留了些余地。云溪的眼睛又亮了,用力点头说:“好。”吃饭的时候,饶是云溪尽量低着头,还是被阿姨发现了。她愣了一下,张嘴要问,想起刚才他形影不离地黏着傅闻远的样子,最后就忍住了没说。等云溪喝过牛奶,自己上楼去收拾书包、准备洗漱睡觉以后,阿姨才放下到处擦灰尘的鸡毛掸子,走到站在酒柜前的傅闻远身边,有些无奈地问:“你怎么好好的没事做又去吓唬他?”刚才云溪哭的毫无预兆,后面弄得一通手忙脚乱,傅闻远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阿姨更生气了,压着声音说:“还笑!这回是不是哭的厉害?看看眼睛红的那个样子。先生呀,你要是不待见我们溪溪,我也不求你了,以后少回来为妙!”傅闻远脸上笑意更深,对阿姨说:“哎呀,真生气了?我逗逗他,没想到真哭了,不是又哄好了吗?”阿姨个子还没有云溪高,是个娇小的老太太,云溪跟着傅闻远叫她阿姨,其实叫奶奶才对。她耳根子软,看傅闻远态度良好,又想着刚才云溪没有躲着傅闻远的样子,就勉强接受这套说辞,音调又软了下来,“先生呀,你要有点当大人的样子,云溪没人训还成天不声不响的,你就不要给他脸色看了嘛。”傅闻远很久没被阿姨教训过了,心里想,云溪倒是在谁跟前,都是个讨人喜欢的。他没说因为什么,怕说了阿姨也要为难。最后他安抚着对阿姨说:“知道。不早了,您赶紧休息吧。”第二天早上,跟云溪在饭桌上碰面,阿姨在一边不停地对他使眼色,傅闻远就先问了一声:“云溪,早上好。”云溪受宠若惊,看看傅闻远再看看阿姨,说:“早上好,先生早上好,阿姨早上好。”“吃饭。”阿姨过来把他按在椅子上,看见云溪还发红的眼睛,声音更温柔了,把牛奶推到他手边,说:“今天坐先生的车去学校,快吃。”云溪惊喜地抬头看傅闻远,傅闻远就说:“吃完出门。”阿姨送他们走,站在门口看云溪高兴万分地跟着傅闻远上车,自认成功解决一起家庭矛盾,心情很好,中午做了很费事的寿司让司机送去学校,还顺便带了一份给傅闻远。第十章气象台报道,从11.16日起,寒潮开始影响C市,预计未来一周将有大面积降温和小到中雪。果然低温挟裹小雪持续了一周。11.25日凌晨一点,全省突降暴雪。早间新闻全是大雪封路的镜头,交通几乎全部瘫痪,头尾相接的汽车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被堵在高速上下不来,有人急症发作,连救护车都开不进去;患有三高的环卫工人被冻到休克,紧急送医时已经脑死亡;截止到早晨6:00,市中心通讯瘫痪已经超过半小时。全是坏消息。吃完早饭之后,云溪意料之中收到了学校停课的通知。其实收到通知前,阿姨已经决定了不让云溪去上学,把他的书包都拎上了楼。起这么早,跟着阿姨把餐厅收拾完,云溪突然没事情做了。阿姨说,傅闻远在半夜雪刚下起来的时候就被叫走了。眼下云溪看着外面的状况,再听电视里记者们被风雪吹袭而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担心先生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他走到平常目送傅闻远上班去的落地窗边,看外边一整个天地的白雪。李唯开着车来接先生,可现在哪还有轮胎压过的痕迹呢?但他们院子里的情况还算是好,隔壁很久没见过有人回来,透过低矮的围墙可以看见,停在院里的两辆车已经全被雪埋了。空中飘飘扬扬,下的是指头肚大的雪团。“真的好大……”云溪扒在玻璃上,睁大眼一眨不眨地看,对跟着走过来的阿姨说:“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阿姨脸上也是担心。她拿手背试了一下云溪额头的温度,又去摸他的脸,皱着眉说:“怎么这么凉?穿这么厚,空调温度也调起来了呀。”云溪缩了缩脖子,偏过脸掩饰自己苍白的过分的脸色,说:“可能是因为刚才在玻璃上贴了一下吧……没事,我没感觉到身上冷。”“老天爷呀,这回又不知道要冻坏多少人。”阿姨又看了几眼云溪,才转头去看院子里的样貌,忧心忡忡地说:“前年安县发洪水,他出去二十几天,回来以后瘦了一圈,两只眼睛都陷下去了,被你爷爷按在家里,几个阿姨费尽心思伺候了小半年才养回来。”降了天灾,是要人去处理的。傅闻远一夜间把全省人的安危挑在了肩上,刻不容缓,要一起解决。所以云溪第一次觉得下雪不好,是从这个冬天开始。下一点点还行,堆雪人、团雪球,或者什么都不做,坐在榻榻米上看雪纷纷扬扬。可要是下的大了,他的先生就会跟着很累很累,他不喜欢。云溪被阿姨拉着手带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阿姨的手一整个都很粗糙,云溪的皮肤细嫩,两相对比,握上去是扎扎的感觉,但却很踏实,也很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无论阿姨把家里的温度调多高,云溪总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他紧靠着沙发背,把两条腿缩起来拿两臂环抱着,心脏才会稍微有点踏实的感觉,不再一坠一坠,慌的那么厉害。面前的电视一直没关,就停在本省的卫星频道。云溪用拳头抵着胸口,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傅闻远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穿一件长到膝盖的黑色大衣,深灰色围巾被大风吹的凌乱,应该是准备出去,身后跟着几个人,同样是深灰色的手套还在手里攥着,就在市政厅门口的台阶上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围了起来。直播画面里声音很杂,七嘴八舌,都在问傅闻远“怎么办”、“有对策了吗”、“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云溪看着那些直直指到傅闻远面前,几乎要戳到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