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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暂停了这打破了和平协定的第一仗。而在这次的交锋中,双方皆伤亡惨重,卫衍未下令追击,命人带着重伤的将士及残损的兵器撤回营帐,他自己则是站在原地久久凝视。原本贫瘠的黄土上此时早已经是一片狼藉,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两国战士及马匹的尸体,鲜血从他们体内不断溢出,染红了这片土地,又顺着寒冬干裂开的泥土缝隙滴落,不知流向了哪里,一阵风吹过,吹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卫衍动了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上,半响,上前单膝跪地,伸手替他合上瞪向天空的双眼。吕义水策马来到他身后:“将军,回去吧。”沙场无情,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牺牲,这是卫衍自幼便明白的道理,可是过惯了安宁平和的日子,再突然接受这样残酷的杀戮,总让人一时间难以释怀。他直起身子闭了眼,压下心底那几分悲怜,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威严:“回营。”###战后事务繁多,卫衍身为将军,哪怕回营也无法休息。校尉们统计了各部伤亡情况以及兵器耗损,卫衍看过后便开始起草奏折,战争一旦开始,短期内定会频繁交火,无论人员还是物资上的补给,都将是大问题。安排好送往皇城的八百里加急时已经过了晌午,他到井边打了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冲去一身血气,也借着这寒意驱走满身的疲倦。卫衍回到自己营帐换衣时看了眼床上的男人,确认对方的病情没再反复,总算安心一些,来不及多做停留,转身又匆匆出了营帐,紧急召集所有将领商讨之后的战略。陈子穆睡了一觉醒来,外头天色还未全暗,营帐里无人,他想到什么,有些急切地穿上衣服,掀开门帘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卫兵问道:“将军回来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才有些恍惚地松手,小声向对方道了谢。待那卫兵离开,陈子穆反身回到营帐,伸手按在自己左胸的位置,里头是还没来得及平复剧烈颤动的心脏。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了......似乎自那年母后离去后,再无人能这样牵动他的感官,这份恐惧来得猛烈又真实,甚至是连先帝驾崩时都未曾出现过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足够强大,足以面对一切突如其来的挑战。却不知,原来所谓的无坚不摧,不过只是没遇到那个能够影响到他的人罢了。卫衍还在主帐忙着,陈子穆独自去伙房用饭,因为军队人多,哪怕几个伙房也容不下,所以按照军中规矩,用饭是分批进行的,大家排队打饭,吃完的将士离开,之后的人接上,如此一直到众人都用饭结束,以往大家总会互相招呼,趁着等候的间隙聊上几句,有时聊些家乡的风貌,有时说说对日后的打算,但这日伙房却出奇的安静,等候者低头不语,轮上的也只顾埋头吃着饭。他们中,有些人带了伤,有些没伤举着筷子的手却止不住地微颤着,那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子穆抬头扫视了一圈,大概多少能猜到是今日的战况并不乐观,他低头快速地吃完了碗中的食物,起身给之后的士兵让了位置。回帐后依旧不见卫衍,倒是赵连济繁忙中还记得让赵二傅送了药来。赵二傅神色肃穆,难得的没有多话,打了声招呼放下药碗便急着要走,陈子穆喊住对方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伤亡竟然如此惨重,医帐那头此时一片兵荒马乱。仅犹豫了片刻,他仰头喝下那碗中的药水,开口道:“你等等,我随你一同回去。”因为伤员太多,许多没受伤的士兵都到医帐帮忙做简单包扎,伙房原本负责生火做饭的士兵也都在帮忙煎药,三位军医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但人手依旧不够,赵连济见到与赵二傅一同回来的陈子穆,简直像见到了救星。但其他两位军医没见过陈子穆,对忽然出现在医帐的男人并不信任,又见他半睁着凤眸,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实不像什么能力卓越之人,心中更加怀疑起来。赵连济此时却顾不得他人目光,已经将正骨板塞到他手中,匆忙交代道:“劳烦公子替我看看那几位骨折的伤者,若是再拖下去,日后怕是要留下病根了。”陈子穆微微点头,拿着东西就朝最前方放置伤员的简易木板床走去,他的手法干净利落,那伤者还未反应过来,被突如其来疼痛激的惨叫了一声,再去看时,原本扭曲的腿骨已经推回了原位。旁边守着的小兵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惊道:“您...您怎么不说一声,这万一咬到口舌...”许多医者在正骨时会让患者咬上布帕,防止他们咬伤自己。“身为冉郢的士兵,这点疼都忍不了,还如何上得了战场。”陈子穆惺忪的睡眼中透出几缕寒光,手上动作未慢下半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动,不一会儿便用白纱将木板固定在了伤处。第10章生气赵连济那头也刚处理完一位伤员,抬头冲众人道:“你们别小看这位公子,他的医术,连老夫都自叹不如。”“前辈谬赞了。”陈子穆想起自己当初学医的目的,心中慢慢升起一股赭然,“子穆不善处理外伤,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前辈多包涵。”众人起先对赵连济的话将信将疑,直到陈子穆眼也不眨的拿刀刮去一位士兵肩上的腐rou,上药、缝合、包扎,动作一气呵成,比起那两位年轻军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旁人这才不得不正视这位不速之客。已经过了陈子穆往日休息的时辰,他抵抗不断上涌的困意,聚精会神地替伤者治疗,不知过去多久,背后传来布甲摩擦的声响,紧跟着士兵们略微紧张的声音:“卫将军。”卫衍下午时已来巡视过伤员情况,此时又到医帐,士兵们见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正满头雾水,就见卫衍朝着那位正在诊治伤员的公子走了过去。“我回营没见着你,听巡视的卫兵说你到医帐来了。”“嗯。”陈子穆头也没回,专注将眼前的伤口处理完,才开口道,“这偌大的营中,怕是只子穆一个闲人,我略懂医术,便过来尽份绵薄之力。”赵连济抚了抚长须:“陈公子可帮了属下大忙,时候不早了,这里紧急的伤员也已经都诊治过,剩下交给我们,将军带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陈子穆也没推辞,扶着卫衍伸来的手站起身:“前辈若日后有用的到子穆之处,派人通传一声便是。”赵连济点头,看着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之前军中将士们只大概听说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