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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二过来,小厮为难道:“大人,这小二说,九姑娘今日中午在酒楼赊了账,记在了大人您的名下。”顾九年面色紧绷,没有搭理那小厮,大步径直往门外走,直接吩咐车夫:“去定北侯府!”常鸣:“……”主子这个时候去定北侯府真的合适么?他真担心主子会被轰出来。第二十八章是个妖精(二更)……定北侯、卫二与卫三,皆骑马走在前头。施言与卫远承坐在马车中。彼时,卫、施两家交好,又都是武将之户,且,两家也沾亲带故。故此,施言与卫远承算是结识于幼时。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混入太学的事。时常帮着她胡作非为。十五年前,他为了她断了腿,十五年后她又成了他的meimei。或许,是老天给了她一个偿还的机会。见到故人容貌如初,却再不能如当初一样策马驰骋,施言泪落如雨。卫远承以为小姑娘受了大委屈,温和一笑,如清风朗月般俊朗:“囡囡不怕,日后有父亲和哥哥们护着你,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家中会给你打点好一切,便是首辅也不会再欺负你。”施言点头,问道:“大哥,你的腿……郎中如何说?我倒是知道顾九年身边有一位神医,叫奎老,许能治好大哥的腿。”奎老哪里是顾九年的人!他本是当年冠军侯府的家臣,施言不知道顾九年用了什么法子,将奎老困在了他身边。卫远承忽的一哂,倒是觉得meimei没有那般柔弱,竟敢直呼首辅的名字,他道:“meimei,日后还是不要直呼首辅名讳的好,他这个人……不好惹。卫家与他有宿仇,不便出面请神医,再者,大哥现在也挺好。”施言看着卫远承的腿,心中着实不好受。她定要治好他。卫家请不来奎老,她可以。“大哥放心,会有法子治好的。”施言红着眼眶,莞尔一笑。大约是失了至亲,如今又多了至亲,她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笑着笑着又哭了。卫远承拉起meimei白嫩的小手:“不哭了,大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们囡囡再无人欺负。”被家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施言想起了前世的父亲、母亲、长姐……还有弟弟。马车缓缓停下,定北侯府大门外已经站着一众人。侯夫人萧氏早就翘首以盼,自从女儿走失后,她十年如一日茹素,原本就是娇花一样的人物,愣是在檀香灰里度过了十年。她未顾及老夫人,直接迎上前,美人就是美人,便是岁月流逝,也亦然风韵犹存,甚至于还带着几许少女的娇气。侯夫人直奔马车,哭红了眼:“娘亲的囡囡……”施言认识侯夫人,她与前世的母亲是堂姐妹,算是自己的姨母,更重要的是,侯夫人的容貌与母亲甚是相似。施言一下马车,就直扑侯夫人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天杀的贼老天,让她一醒来就是十五年后,且还让她失去了一切,她能忍到此刻,已经是性子坚毅了。她放开了束缚,哭得身子发颤。且就让她放纵这一刻……就这一刻。定北侯一个铮铮汉子也抹了泪,他这辈子唯有两个弱点,一个是夫人,另一个就是女儿。就在一家子沉浸在团聚之中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且这马蹄声甚是急促,仿佛是疾驰而来。“父亲,好像是顾家的马车。”卫二当即警觉。定北侯一定睛,果然就看见马车外挂着“顾”字徽牌。他脑壳突然胀痛,手搁置在了剑柄上,十分防备。马车一停,顾九年就下了马车,他双腿修长,几步就走上前,眉心微拧,直言道:“侯爷,本官有话与令千金说。”定北侯的脸色铁青。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厌恶顾九年。他前脚将女儿领回家,顾九年后脚就追过来了,真真是不够自重!“首辅,我女儿与你从未见过,也不相识!”定北侯咬牙切齿,他已与顾九年谈好,没想到这厮这样快就变卦!此时,施言从侯夫人的怀里出来,少女方才哭过,面颊粉润酡红,双眼雾蒙蒙的,像只呆萌的狸猫。顾九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藏的太深。顾九年没有顾及定北侯的挑衅,直接问施言:“不知卫姑娘可否……”未及顾九年说完,施言立刻嘤嘤嘤哭了起来,这具身子娇软,估计此前在扬州被苛待了饮食,腰身纤细,一掌可握,整个人看上去又如早春的娇花,分外惹人怜爱。“嘤嘤嘤……首辅大人,我是卫家女,不是贵夫人的替身,也不认得你,与你素未蒙面,还望首辅莫要纠缠。”少女藏在侯夫人身后,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像受了惊吓的小鹿。施言大约猜出顾九年来意。那把匕首,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后来又捅入了她的心窝。顾九年这么快就知道匕首被她拿走了?匕首很重要,她必须带走。顾九年:“……”呵,素未谋面?他原先以为,这小女子是朵古灵精怪的小黄花,可原来……还是只妖精!男人薄唇紧抿,他知道少女在装,并且挖了一个坑给他跳。奈何,他好像无计可施。侯夫人美眸冷冽:“首辅,我侯府不欢迎你,还请首辅速速离开!来人,送客!”侯夫人当即吩咐了护院,开始行动。倘若顾九年还不离开巷子,她就要命人将他架出去了。定北侯当即配合自己的夫人:“首辅,请吧!”卫二与卫三同样拔剑示威。脾气一贯很好的卫远承从马车上下来,他自己推着轮椅,面色阴沉:“首辅位高权重,我卫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首辅着实令我不齿,也不知表妹泉下有知,会如何看待首辅?!”他口中的表妹是指前世的施言。顾九年胸膛微微起伏。那双幽若寒潭的眸子再度望向了施言,他后槽牙发痒……但也只是看了几息,顾九年转身,带着人离开。常鸣一脸灰白,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未像今日这般窝囊过。不过,九姑娘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咋说哭就哭了呢?这厢,顾九年上了马车,他沉寂了十五年,不曾像今日这般暴怒,男人握了握拳,一腔火气无处可发。透过车帘,他往外望了一眼,就见那可恶的小女子,在卫家的簇拥之下,可怜楚楚的迈入了府门,仿佛她当真在他手上遭受了大罪。顾九年:“……”“砰”的一声,顾九年一拳头砸在了马车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