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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普通的凡人,生死早已经定下。苏若心垂下眸子,深呼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菜肴,吃了起来。山庄上空有几许繁星,月光还是小小月牙状,宁静的夜晚,吃完饭后,男子去沐浴了。留在厢房中的苏若心,正附在案桌上提笔写字。毛笔小字,诉说尽心思,凌乱微弱的油灯光线照射在她身上,她脸上露出悲痛来,长长睫毛遮住苏若心眼中的无奈,也遮住了她灵魂深处的绝望。重活一世的人,本该喜悦,开心。可是她,即便重活一世也多活不了两日。红尘往事马上就像要离她而去,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外黑夜,等今日一过,她就要离开这里了。油灯忽明忽暗,一阵冬风刮了进来,她低下头,写完最后一个字。“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这是她从前在书籍上看过的一首诗。看着那诗句,她放下笔,闭上眼睛,许久,她睁开眼睛,拿起写着诗句的宣纸,站起身子往一旁的油灯去,她把宣纸放在一旁的油灯上烧了起来,这诗句,算是先烧给自己了。她盯着燃烧完的宣纸,她两世,所求,不过是和他厮守厮终,可是,求不得,兜兜转转,终究是一场梦,一场过眼云烟。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哪一天哪一日,她会离开这个世间,她会和深爱的男子生死离别。(九十八)离开第二日,苏若心用过早饭,收拾好自己行李,她走了。站在天隐庄大门前的秦夙风愣愣的看着她背影。少女背影纤细,一身灰色罗裙,背着包袱,越走越远。直到她身影完全看不见了,秦夙风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好似这冬日越发凉了,空气里像是冰块一般,他吸了一口,心头猛然冰冷刺骨。若心说什么?退婚?她适应不了北方?她要回南方?要回苏家?他若是心里真有她就不要去强迫她?挽留她?阻止她?已经走远的苏若心搭上了,来时那趟载着她的船只,她准备回外祖家。划船的船夫还是送她来的那位,见她上来了,脸上露出笑意,唤了个半大的孩子给她拿了一张矮凳,放在船尾让她坐着。这是这姑娘的习惯,她从前坐他的船只时总会和他讨要一张矮凳坐在船尾看风景,久而久之,船夫就习惯了。“jiejie你下次来多披件披风,这天又要冷了。”半大的孩子开口道,他和苏若心算熟悉,他是船夫的儿子。神色有些呆滞的苏若心抬起头看了半大的孩子一眼,眼泪滑落。下次?还有下次吗?她把头转过去,不让那孩子看见,她望着河畔两边山脉,眼泪一颗一颗接着一颗滑落了下来。苏若心伸出冰冷指尖,摸了摸眼角泪水。小船划着,不久到了一处岸边。那划船的车夫唤了一声,苏若心听见了声音,擦干净眼泪,站起身子从包袱里拿出银钱来走过去递给船夫,自己下了船只。下了船后,她站在岸口,回头望着已经慢慢划走的船只。河畔水面,一艘船,一个船夫,一个半大的孩子,几个搭船的行人。苏若心多看了船夫一眼,多看了那半大的孩子一眼,转身回村。她沿着小路走,小路两边有灰黄杂草,走过一条小路,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田野,麦子已经收割,望过去有些空旷寂虚。苏若心背着包袱,深呼一口气,假装无事,继续走着。一路上偶尔遇见两个背着锄头的叔伯,她笑一笑,打了招呼。经过几家小院,看见坐在院门口的大娘婶子、姑娘,她也笑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苏姑娘?你这是又从山庄回来?”一个青衣粗布手中提着竹篓的妇人刚刚从自家菜地里回来,整了整她家那些大白菜,这冬日里,大白菜是她们家冬日里最重要的蔬菜,她种了很多,等明个天气好,她喊出家里一大家子都去收拾大白菜,全部砍回来,放在地窖里,存一些,再整一些做酸菜。苏若心见是离外祖家较近的一位婶子,她轻启小唇喊道,“是啊婶娘。”妇人嘴角一笑,走近些苏若心,看出了她眼睛微红,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像是哭过?”苏若心赶紧摇摇头,解释道,“婶娘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就这样了。”妇人不信,“莫不是秦家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别怕,你告诉婶娘,到时候咱们和你哑婆婆哑爷爷一起去山庄闹一闹,为你出口气!”苏若心摇头,看着那妇人。“婶娘,你还不知道夙风?他如何会欺负我?”妇人一听,嘴角一笑,打趣道,“我就打趣打趣你,我这婆子看人还是准的,我瞧着那秦小子是个不错的,哎,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日子可定了?”这一年来她问了她的老邻居哑婆婆好几次呢,哑婆就是说不知晓,要看看两个小辈的心思。什么小辈的心思?他们这些长辈把事情一定不就成了吗?说道这事她又想起了一事,“你外祖父啥时候回来啊?“你祖父是怎么想的?一个外孙女千里迢迢从南方过来,也不多在家待上几日。”苏若心听这妇人这般说,有些尴尬,只讪讪和她说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赶紧往家中赶。妇人见她走了,摇摇头,接着提着手中竹篓一旁院子往正坐在不远处的妇人婆子聊了起来。“这周家那外孙女,到底啥时候成亲啊?”“我也想知道,可还没个消息啊?”“莫不是那山庄秦家反悔了?”“我看不会吧?看那秦小子不像那样的人。”“不像那样的人?”“哎,这人纳!看表面怎么就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再说了,周家这情况和山庄秦家也不搭啊。”“确实是不搭。”“可我听说周老那外孙女本家境况是不错的?”“什么不错的?她爹娘都没了,就算从前家里有点家财,可比得上那天隐庄?我可听说天隐庄有的是钱财,何况那秦小子还是庄主。”“也不知这苏姑娘和那秦小子的婚约是如何来的?”“如何的来的?听说是指腹为婚?”“啧啧啧,这苏姑娘一身羸弱,身子骨如此单薄,那秦小子看着就是个建硕的男子,还有武艺在身,这两人合适吗?”“我听说那天隐庄女弟子可不少?”“……”她们继续在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