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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订立的盟约:三十年内再无刀兵。三十年,对浑元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休养生息,训练军队,重整国力,为的是三十年之后举兵再犯,一举拿下江南。可是三十年之中我们又在做什么?官吏腐败,朋党争斗,军备缩减,政令昏庸。王爷,我们是在一步一步自掘坟墓啊。如果再不铁手当政,肃清政坛,用不了三十年,我虞国必会不攻自破。”一席话说完,御书房陷入了安静。淮安王看着她,眸中波光洌冽,可见他内心的汹涌。许久,他开口道:“知道了。”莫依然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她那一席至理名言就换来这么不痛不痒的三个字?淮安王继续低头看奏折,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她左右看看,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低身退出。“哦,对了。”淮安王说。她急忙转回来。“今天章华园下了诏,单点你去。你收拾收拾,今夜就动身吧。”他说完就继续批折子。“是。”莫依然应道。等了一会儿再抬头,他还是在那儿批折子。莫依然只得低身行礼退下。章华园就在京郊不远。她即刻动身,下午就进了园子。跟着侍女往里走,远远地就听见管弦咿呀的声音。转过一座石桥,只见柳树底下,木西子一身青衣,水袖飘飘,兰花指拿捏得恰到好处。几个月不见,她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以前的英气收敛了许多,更显出些少妇的妩媚来。一旁的假山石上,皇帝正手执胡琴伴奏。两侧鸟醉莺啼,绿竹猗猗,让人想起那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原来皇室之中,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木西子转过头来看到她,微微一笑,道:“莫大人。”有皇帝在,莫依然也端着场面,上前见礼。木西子走到她身边,对皇上说道:“二哥哥,我借你的谏议大夫,你可应允?”皇上眉眼含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莫依然听得一头雾水,过了半天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十日之后就是木老将军的六十大寿了,这位新晋贵妃决定亲自登台为父亲贺寿。然而她想的招也却是让人崩溃,她要拉莫依然陪她唱戏。“双反串哦,效果绝对精彩。”她们屏退左右行走在花园里,木西子谈起她的创意不禁双眼放光。“什么意思?”莫依然问。木西子道:“就是咱俩唱一场戏,我唱生,你唱旦。”莫依然一听,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一扮女装不就全露馅了!”“怎么会!人家只会说你唱功好,以假乱真啊。”木西子说。“不行!”莫依然说,“我堂堂一个四品谏议大夫,哪能登台唱戏?”“怎么不能了?人家和珅一品大员还经常亮亮嗓子呢,你一个四品小官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你是不想给我爹爹唱是不是?”木西子道。莫依然说:“嘿你个小丫头当了贵妃脾气见长啊,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个大帽子给我扣下来?!”“你陪人家唱嘛,”木西子硬的不行来软的,“人家为了能跟你配戏都练了一个月了。”莫依然问:“行吧,什么戏啊。”木西子说:“就是那个!别说你不会,我可听你唱过。”“果断不行!”莫依然说。木西子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我都练了一个月你不能让我白练啊,莫依然,你行行好吧,就当给自己积德啦。”莫依然叹了口气,说:“咱们说好,只此一次,不许外传。”木西子破涕为笑,说:“你放心,父亲寿宴,就几个亲戚,没别人。”莫依然叹道:“皇上也真是的,由着你这么胡闹。”这本是一句戏语,却没想到木西子变了脸色,轻声一叹,说:“他由不得他自己,也只有由着我了。”莫依然听出她话中有话,问道:“怎么,你们之间出问题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木西子说。莫依然听得心急,道:“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谜了,到底怎么了?”她却只是摇头,道:“依然,这个朝堂的水太深。你若只是玩玩,还是早点退步抽身吧。”莫依然闻言,心下一紧,木西子一向快人快语,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也不得不有所忌讳?“你看我像玩玩么?”莫依然说。“既然如此,那就该多上点心吧,在朝堂安身就像涉江而行,等你发现水深,就已经晚了,”她左右看看,近前一步,说道,“文渊阁的史料馆里有自□□皇帝起的全部史料,莫大人有空该多去看看才是。”莫依然听她忽然变了语气,知道不能再追问,便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说:“是,臣谨遵贵妃娘娘训。”☆、第十八章一转眼,就到了木老将军的寿辰。老将军尚在病重,不宜大办,可是六十整寿也不能怠慢了,因此只在章华园御风台摆了几桌宴席,请了个民间戏班搭台唱戏。戏班是木西子请来的,这一次她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就是为了能给木老将军一个惊喜。“前面几场肯定是,父亲最爱听这些,每次必点。然后就该咱们上场了。你想想,别人都只知道我请了外面的戏班,谁能想到咱俩登台的?到时候你一亮相,那效果!”木西子早已经换上了戏装,靠在帷幔旁的柱子上,对着里面说,“莫大人,你衣服换好了没有啊。”“就好了。”里面莫依然说道。“你先换着,我去跟琴师交代两句。”木西子说完交待后面的丫头道:“好好伺候。”“是。”木西子往前台去了,留下几个丫头侯在帷幔旁边。帷幔一动,莫依然一身雪白撒花襦裙走出来,瞬间引来一片切切私语。眼下后台没有别人,只有木西zigong里少数几个知情的侍女,她们无不好奇又惊诧地打量着她。莫依然在妆奁镜前坐下,淡扫蛾眉,对镜贴花,却怎么也贴不好。“莫大人,让奴婢来吧。”说话的是木西子贴身宫女,这场戏她唱春香,也已经扮上了,看上去甚是娇俏。莫依然点点头,把宫花递给她。她一边贴花,一边说道:“莫大人到底是男人,对我们女儿家的东西不熟悉。这花也是要常贴才行,不然就手生了。”莫依然只是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丫头一笑,说:“小姐,您忘了,奴婢是春香啊。”这丫头入戏倒快。莫依然也是一笑,转回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却怔怔不能言语。镜中人一身素白撒花的襦裙,挽着八宝宜春髻,鬓角贴着鹅黄色的。她眉目清远,柔和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