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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红肿。眉毛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拔掉,头发更是只剩下一点点,他们强行把他的头发拔光了,明显不是剪掉或者剃掉的,因为发根的地方流了不少血。有人嬉笑着在视频里面说什么三毛流浪记之类的话。王俄杰拽着他的脑袋,逼着他面向镜头。白千湾用完好的右眼倔强地瞪着他,很快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那天周五宋弄墨回到学校,发觉白千湾不在那儿。在问到白千湾去了哪里时,许多人避讳不及。“喂,你要不要看啊。来来来,他一直在哭哦,哭起来真是惹人怜爱啊,你干嘛砸了我的手机——喂,你想干嘛?”宋弄墨看见视频里的脸孔古怪的少年难过地流着眼泪。这是白千湾啊……他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花,舍不得给任何人分享,恨不能藏起来的人,一夜间被人踩在泥里践踏。再见面的时候白千湾已经变回原本的形貌了,苍白单薄,说话轻声细语,待人礼貌而疏远,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区别,少年时代的青涩褪去之后,他身上多了浓郁的冷漠感。宋弄墨恨那些人夺走了他。白千湾眺望着远处,风很大,细微的砂粒撞进眼眶。B市城内除了高楼还是高楼,高楼之间除了人还是人,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我听说你后来被开除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当他说起这些旧事时,口吻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了。宋弄墨神经紧绷成一根弦,他顾不上什么别的解释,飞快地上前抱住他——窗户外就是五层楼的危险半空,与白千湾先前跳过的楼房差不多。这人每次自杀,都像临终的猫一样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烂尾楼、偏僻的乡镇、还有他独居的鬼屋……“别怕,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宋弄墨紧紧地抱着他,他深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冷静一些,“真的,听话好吗?”害怕吗?白千湾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的恐惧源自体内的另一种欲/望——他被压抑的继承自白骋的原始本能。“我不是因为害怕他们才离开学校……”快下雨了。迎面吹来的风夹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两人的衣摆被风吹得扑扑作响。宋弄墨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白千湾的骨头都要被勒碎了。“我知道。”奇妙的是,他拧着眉正要抱怨宋弄墨快点放手时,宋弄墨却这样回应他。“你不是因为恐惧校园霸凌而离开那里。”他的坦白也换来了宋弄墨的真正心声。第47章第47章47晚餐是附近餐厅的南瓜甜粥。白千湾心不在焉、神态疲惫,他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不喝酒吗?”他翻着菜单,不耐烦的手在上边乱指,“就这个吧。”服务员应声离去。他喝酒的时候,宋弄墨也没有拦着。明亮的白炽灯光线投在白千湾身上,他身上披着不合身的宋弄墨的外套,抻着脖子仰脸喝杯子里的杜松子酒,下颌尖细,手指苍白修长。金黄的酒液在喉结滚动中渐渐消失,白千湾放下酒杯,搓了搓手指。杯子是冻过的,冰得很。他斜睨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从那对玛瑙眼珠投射过来,宋弄墨才说:“我开车,不喝酒。”“我有点烦。”嘴唇上还沾了点冷冰冰的酒水,被白千湾粉红的舌尖卷走,他用手支着桌面,手指在桌上发出咔哒咔哒的敲击声。“看出来了。”宋弄墨说。“我以为你要和我开诚布公地说什么,”白千湾拧着好看的眉毛,垂眸时,浓密的睫毛在灯下投出灰黑的影子,“不打算问我‘食人族’的事情吗?”“之前问过了。”“那又不一样,你现在问我的话——”他粲然一笑,“搞不好我会说的。”宋弄墨摇头,点了根烟:“没必要。”“因为你心里有答案了吗?”白千湾又喝了一口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宋弄墨盯着他有些涣散的茶色眼睛。他快醉了。白千湾的酒量从来很差,九年过去了也没有半点长进。“为什么不说话?”白千湾苦恼的语气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撒娇,“不要这么吊着我。”“少喝点。”宋弄墨说。白千湾盯着他好一会儿:“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哪儿?”“攻击性更明显了?”白千湾想了又想,“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大概吧。”今晚的宋弄墨格外寡言。白千湾颇为不满,酒精一上头,他的心思就全浮在脸上,他气鼓鼓又挑衅似的看着对方:“我是你的猎物吧。”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比拟枪管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xue。白千湾嘴里念着“砰”的拟声词,眯着眼睛,又问:“像这样,你会开枪杀了我。”“你没做那种事我就不会杀你。”宋弄墨说着,拿走了白千湾点的那瓶剩下一半的杜松子酒,径直一饮而尽。“那种事?吃人?杀人?”白千湾狐疑地问。宋弄墨起身,拉上白千湾身上外套的拉链。白千湾很容易冻着,像冬天离了暖气不能存活的热带动物。这个角度,宋弄墨只能看见白千湾棕黑短发中的发旋,微微晃动的发梢,酒醉的白千湾已经无声地埋首在他手心里,牙齿和舌头啃咬舔舐着他的皮肤,真的宛如一只野生不开化的动物。一股热意从手心蔓延至宋弄墨身体深处。宋弄墨微微使劲,手掌翻转,捏着白千湾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尽管是俯视的视角,宋弄墨也不觉自己此时扮演掌控者的角色,眼前这位食人者长着一张清纯柔软的白皙面孔,圆润眼眸茫然无害,湿漉漉的淡色嘴唇半张着,隐约可以见到他唇间蠢蠢欲动的两颗虎牙和粉红舌尖。一只半失控的动物……宋弄墨又何尝不是他的猎物呢?“想吃我吗?”宋弄墨俯下身在他耳边发问时,温热的牙齿立即咬上他的脖颈。……翌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白千湾也想不明白。刚醒来时,他眼前浮现的是从未见过的绘画着浅色百合花和雷纹浮雕天花板,中央悬吊双层环形铜色喇叭吊灯正洒下轻柔的黄色光线。白千湾身陷柔软大床,肩膀以下被白色被子掩盖得严严实实。他从未来过这个卧室。白千湾用力闭了闭眼睛,狠狠驱逐睡意,艰难地从这张陌生床榻上爬起来——就是在这个时候,轻鹅绒被从手臂上滑落,他发现自己右手腕上扣着一块奇怪的东西。单手铐。铁质手铐扣住了他的右手腕,尺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