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书迷正在阅读:强开初蒙(艳妻系列之一)、大嫂你好大哥再见、他的编号是2006(H)、我弟弟不可能是暴君、胜者为王(SM)、痞子特工(H)、脑海里的你(H)、坑爹之每日一坑(H)、酒后(H)、教父的法妻(H)
中偏园,张和才忽听得瓦檐上几声响动,抬首打灯笼一照,一黑影滚在檐头,下摆轻纱洒落落垂下来,落在他头上半寸。“……”仰头呆望了一望,他忽笑了出来,笑中有许多难言之物,加在一起,酿了一壶百味的酒。他不自觉喃喃道:“可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檐上人听见他言语,动了动身子,睁开半只醉眼道:“……老头儿?”张和才原还笑着,可他听了她唤自己,不知怎么忽慌乱起来,声也不搭,撤了灯笼便跑,头也不回地逃离而去。快步跑回自己屋中,张和才喘着气掩上门,四下静听。周围半点动静也无,李敛并未追他而来。撑着桌沿长出了口气,张和才垂下头,肩胛骨无所适从的凸出来。抹了把脸,他忽而又低笑起来,笑着笑着,面上却现出哭一般的模样。撑住的双臂曲松,张和才吸口气闭了闭眼,抬头拿开桌上的大登殿,拖了只鼓凳坐下,抬手去解自己的外衣。刚解了一个扣,头顶上女声悠悠道:“老头儿,你那什么酒?”张和才猛遮起襟口,仰头而望。头顶遮檐缺了一只瓦,李敛的脸从那缺孔中现出来,带着笑岑岑的醉息。她看上去似与早间一般无二,张和才猜不出这态度是因她仍不知他心思,还是因她早已醉了。“……”紧抿了下唇,他低声道:“你个扒人檐头的小王八蛋……”李敛闻言哈哈笑起来,身子一滚,打那孔里消失了,房檐上只能听得咯咯的碾压声。嘴上这般说着,张和才快速系好了扣子,顿了顿,他伸手拎了大登殿走出去,抓梯子爬上房。刚在檐上现出面孔,他便整理整理嗓子,色厉内荏地斥道:“李敛,快给我把瓦搁回去!”李敛笑仰着随手一抛,瓦片正正当当贴回了那个缺口。朝这打了个滚,她探手抓住张和才的腕子,一使劲将他带上来,一手抓过他手中的酒,脚一踢,踹掉了他身后的梯子。张和才:“……”“我说,你有瘾是怎么着?”瞧了眼身后的梯子,他收拾下摆小心坐下,李敛并不答他,只撑着坐起来,掀开酒壶盖子嗅了嗅。“没味啊,则什么啊?”李敛微醺着,嘴里有些缠绊,差点咬着舌,张和才见她这副模样,生恐她顺檐上栽下去,紧着把她朝后赶了赶。“什么没味儿,这可是大登殿,见过世面么你。”“啊!皇字号的酒啊!”李敛深陷的双眼瞪了一瞪,睫羽起落,笑道:“老头儿,你分我点呗。”张和才见了她这一副臭不要脸的劲儿,反拿起乔来,冷哼一声道:“分你?分你你给我点儿什么啊?”“放心,放心,不叫你吃亏。”李敛放下酒壶,一把抓过张和才的手,打怀里掏出本书册塞给他。张和才的手叫她一拉,浑身都紧起来,臂膀有点哆嗦,可他又舍不得抽回来,只得干咳一声撇开视线,假模假式地瞧着那本书念叨。“挂枝儿……?写什么的?”李敛眨眨眼笑道:“这可是好书啊,很难弄到的。”她扬扬下巴道,“送你了。”张和才顿了一顿,压不住地笑了一下。“送、送我了?”“嗯。”李敛应声抽了手,也没看他,自顾自打怀里变了个小酒盅出来,咬着下唇笑倒了一杯大登殿,举起来对着月光观瞧。乳酒清中带白,昏昏浊浊,如尘世一般。瞧着她这幅馋样,张和才忍不住笑了一声,小心把书收了在怀里。收起腿抱坐着,他顿了几息,微偏头凝望李敛。月下李敛微眯着眼,瞧了杯子片刻,她一仰头,饮下了那一酌白金。酒下肚几息,她浑身一停。闭了闭眼,片刻再睁开,李敛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双眸中有一层叠一层水濛的醉色,残忍隐在其后,几乎见不着了。她忽冲张和才笑了一笑,伸出食指与中指,叠弹了下他鼻子尖,扭身再去倒酒。“……”她似是无意识下做了这般事,张和才却因着她这个动作,背上的汗毛猛炸开,连脖子都要烧起来。他张口欲问她一些事,想要言语,却实在寻不见言语,想要发出声息,却也捕不到声息。他明明有那么多该问的,可他一句也问不出口。张和才一时走了下神,待回头劲来,他眼瞅着李敛连饮,忙一把夺了壶道:“我的天儿!我说姑奶奶啊,你慢着点儿!这可不是那槽子酒!”李敛一气饮了三盅,却一时并未感到烈杀的醉意,只松快垂下双腿,后撑着身摇头。“无事。”张和才呸了她一声,搁下酒壶。二人并排而坐,静默悄然落下来。岑寂许时,李敛忽扭过头来,挑起一边眼角来,瞧着张和才慢慢笑起来。她笑容中的醉酣妍丽,套金的战车一样让他丢盔弃甲。张和才想装作未见到,可他脸上颜色烧得厉害,装也装不好,只得咳嗽一声,结巴道:“你瞧、瞧什么?”李敛懒洋洋地道:“张和才,你爱书吗?”“啊?啊。”张和才反应了一下,顺着她道:“还成。”又嘟囔道:“问这个做什么。”李敛将面孔转向别处,晃着双腿道:“没什么,想起来了,随口问一问。”片刻,她慢慢道:“我幼时想,以后若是嫁人,定要寻个书香门第,库藏万卷金的人家。再不济自己撑家,起码也要起个书架,码上个几十本,不看也成,不看也要有。”笑了一笑,慢慢又道:“结果到头,哪一样也没能成。”“……”这句话落,她又沉默下去,胳膊有些不稳当,撑了半晌,缓缓朝后躺倒了下去。张和才看出来,她这一段沉默,是在抵抗大登殿那峻烈的后劲,他于是也沉默着,陪她一同抵抗。过了一阵,李敛闭上眼,重新又笑起来,那笑容让张和才看不出她是胜是败。李敛忽道:“我前几日上街,偶遇了一个熟人,她过得很好。”又道:“看到她过得很好,我有些不高兴,我本来不该碰到她的。”慢慢又道:“也不该做好人的。”“……”说着这些话时的李敛,又现出了那晚在檐上歌后的脆弱,那时的脆弱令张和才无法言语,这时的却令他感到心肺俱碎。垂望着她的神情,他无声地一叹。江湖人四海为家。江湖人,四海无家。五指展缩了几下,他的手慢慢的、慢慢地抬起来,试探着探伸过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