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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脉搏处血气萌动的味道,最钟爱的那种味道。他突然哭起来,一发不可收。这一天对他而言太长了,再强悍的神经弦也要揉成一团酥脆的麻花。他哭得像个受气包,把自己揉进展翔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急了,我没想到你真的跟你mama坦白了,我,我,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以后不逼你了……”展翔在他耳边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跟我吵架我无所谓。桐哥说他媳妇也三天两头发脾气,媳妇哪有不爱折腾吵架的,你想吵就吵呗……但是你不能不信任我,不能对我没信心。”“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我,我对自己没信心么。”萧羽很无赖地在展翔领口上擤了一把鼻涕,第一次觉得小翔子管自己叫媳妇叫得真帅,真顺耳啊。萧羽也并非对自己没信心。他自信自己床上床下还是颇有些招人爱得撒不开手的小魅力。他很确定展翔是爱他的。他只是没有自信展翔能够爱他爱到为了他抛弃与生俱来拥有的那些东西。父母,家世,门第,财富,社会地位,以及一个事业成功性向正常的男人所能拥有的幸福美满妻贤子孝的婚姻。自己确实自私了。毕竟两个人相比较,他是那个光脚的人,母子俩相依为命,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老妈发火的时候,就无论如何不会说出“你永远都别再进这个家门”。而展翔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自己得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让对方为这段感情牺牲全世界?萧羽从展翔怀里抽身,四顾无人,匆匆凑上去,捉了展翔的嘴用力亲了好几下,用柔软的唇珠狠狠蹭过这人一宿没刮胡子的粗糙下巴。“哥,我先回去,我要找我妈问清楚那件事。你好好照顾你爸,他还等我的信儿呢。”“我爸等你什么信儿?”“你爸等着想知道我爸是谁。”俩人话赶话的,互相一愣,绷不住乐出来,又觉得这事忒么的当真不好笑,太cao蛋了,怎么还能乐得出来。展二少耸了耸肩,重新恢复酷逼状态。最难捱的一关他已经勇猛地扛着炸药包闯过去了,这时忽然一身轻松。他并不十分热心小鸟的亲爸究竟是个什么鸟。他又不准备吃“岳父本”,只要不是自己爸爸就成。坐在出租车上,手机响了。萧羽一看号码是钟总,就知道钟总是要催他赶紧归队训练,没有接。他miss掉钟总的电话,打给他mama,这回终于接通了。萧羽在电话里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展老板发生重大车祸进急救室了,抢救了一整天总算捡回一条命,麻烦想跟您打听个事,其实这事我也特别想打听,以前一直不好意思纠缠您,您现在方便跟您儿子聊聊不?电话那一头“哐当”一声,稀里哗啦的撞击,伴着低声痛叫呻吟。“妈?妈?!您怎么啦?”萧羽惊得大叫。他mama在电话那头直接摔了!作者有话要说:顶着一脸狗血爬上来无辜地张望,萌物们乃们还活着吗,还喘气吗……关于羽毛的年龄……剧透在48章【喂写这么长!【羽毛:有这么一只酷猫猫,每晚都是这样抱着我睡觉。这个喵,就是翔翔老婆~】125 我的爸爸帝都的街道飘落一地槐花。从鼻息间缓缓流进记忆深处的,却是nongnong的家乡的味道。每逢这个季节,体工队的宿舍楼道就要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陈醋味道。新一批准备参加全国少年锦标赛的小队员即将上京,接受骨龄检测,确认参赛资格。萧羽的脑袋在桌沿上无辜地摇晃。他用力抬起头来,下巴从领导的办公桌桌沿边露出来,两只精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转。市体育局领导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这孩子十三周岁了?啧啧,个子太矮了,太小,这队员哪儿找来的?”王安低声解释道:“这小孩球打得不错,把他降一个年龄组就可以。他可以当十一岁的上场,正好跟那个新来的程辉凑成同年龄组,绝对没问题。”一叠崭新崭新的户口卡、身份证和参赛证发到萧羽手里,派出所、公安局签发的钢印和条码俱全,迅速替换掉原先的一堆旧证件。领队和教练一字一句地叮嘱,萧羽,你现在的生日是哪天,哪天?一定要背下来,记住喽。面试测骨龄的时候,千万别把你自己的生日给老子记错了!萧爱萍拿回萧羽的旧户口卡,迟疑道:“以后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王安对萧爱萍说:“你家小羽这样的,不改年龄没有戏。别的体校养出来的孩子都改过,所有人都改小两岁,降一个年龄组参加比赛。‘以大打小’是咱们这行的行规啊。”王安怀里揣着局领导下发的最后通牒,这届比赛你手下的小孩如果再打不进全国前三名,老子的政绩没了,你也甭想续约,咱俩一齐下课。他好言宽慰萧爱萍:“其实咱们也不算‘以大打小’,跟你儿子同场比赛的那些小孩,也许十四、十五了也说不准!萧羽这小孩有天赋,我是真的不想让他埋没了,耽误了。你今天不给你们家孩子改,那你儿子就吃亏啊他永远打不出头,人生输就输在这条起跑线上!”宿舍里,一群孩子围着一大盆醋,泡自己的手,每天早中晚泡三次,连泡了三个月,泡得一个个就跟腌萝卜条似的,浑身都是杀鼻子的醋味儿。萧羽本来就长得小,先天发育迟缓,醋泡软骨,骨龄测试顺利过关。那一年,他认识了小伙伴程辉。两个挂着一身羊rou酸汤老陈醋味儿的小屁孩,在那届少年赛上拿到第三名,帮教练保住了饭碗。王安认了这两只不安份的小崽子做干儿子,疼爱有加。萧羽坐在他mama病床前。玻璃窗外的一片青翠在阳光下逐渐模糊重合成耀眼的光影,把两个人的思绪从记忆拖回到眼前。萧爱萍接电话时恰好坐在床沿上,一个没坐稳就重重摔到地板上,把尾椎骨磕裂了。“妈,您告诉我呗,我现在想知道。”“小羽,对不起,mama让你在同事面前丢脸了。那件事完全是错误,我后来再也没有找过他……你替我跟展翔和他mama道个歉成吗?”萧羽咬着唇点头。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眼睛盯着手机屏上的未接来电,半晌,轻声问道:“是这人吧?”“小羽……”“我亲爸是他吧?”萧羽抬眼看着他mama,眼底的光芒突然沉淀下去:“妈,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您会跟他谈到一起。所以我估摸着,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这人是我爸爸。”最后那半句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像是从齿缝间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