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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敲桌子的声音把他吵醒了。长微揉揉眼睛,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细长眉毛桃花眼的青年,长得不算非常俊,但也五官周正,一身规规矩矩的淡蓝门袍愣是被他穿出点吊儿郎当的味道。“这是我的位子。”青年把书往桌上一甩,道。长微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每个人还有固定的位子,正准备起身,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齐良,大家本来就是随便坐。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位子?”齐良闻言冷笑一声,“这里阳光好。说起来……叶师兄难得为人出头,莫不是这一次看上这小白脸了?”叶承欢抱着胸,腿也架在桌子上,懒懒地道,“他是大师兄带来的,你敢惹?莫不是忘了你那小麻雀的下场?”室中习字一想起那只因为吵到云峦就被放生的宝贝麻雀,齐良的脸色就黑的有如锅底。他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叶承欢一眼,又去瞪许长微,瞪了半晌,还是无法想象云峦竟也会带人来凫山。他那个冰块般的师兄不是向来生人勿近?长微睡得迷迷糊糊,此刻眼睛都没大睁开,就碰上这么个主。扭头看向叶承欢,只见那人已经将腿从桌子上放下来,正冲他眨眼睛。什么情况啊这是……尽管很懵逼,刚才那一段对话他还是抓住了关键词。既然这位置本身就是随便坐,他又何必再让着这人,张了张嘴正要开怼,一片阴影就在他正前方洒了下来。见到坐在他前方的人,齐良脸色一变,拿起书册果断离开了这个位置。这里类似古代学堂,不过修士们各种坐姿都有,纪律很是松散,能像他家云峦这样随便一坐,都坐成直线的也是很少了。他矮下身子,靠近云峦耳边,发自内心地恭维道,“我感觉你挺厉害的,好多人都怕你。”云峦背影一僵,道:“有吗?”听出来他语气有些不自然,甚至有点郁闷,长微便笑着安慰道,“可能是我的错觉?其实云师兄你挺好的。”云峦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恰在这个时候,先生夹着书走了进来,整个学室刹那间鸦雀无声。这位教经学的李先生比长微想象中的年轻很多,据说学识渊博,还给修真界编过好几十本教材,虽然他常年保持微笑,但话不多。如果没什么事,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今天默写。而如果有人惹了乱子,据说他可以损得你恨不能钻回娘胎重新做人。今日,李先生把手背在后头,眯着眼微笑道,“默写第四十八卷第七章。”长微早就听过这位先生的威名,所以背得格外认真,他记忆力本就不错,此刻奋笔疾书,竟然成了第一个写完的。李先生的规矩:默完就可以直接下课。然而,当那张如同鬼画符的纸被递到有文字洁癖的先生手里,长微觉得自己可以清晰地看到先生额头的青筋。“右手伸出来。”先生道。“啊?”长微一愣。然后就看见先生从身后拿出板凳腿粗的棍子。片刻后,凫山几里外都可以听见从学室传出的惨叫声。﹉﹉﹉﹉﹉﹉﹉﹉﹉﹉﹉﹉﹉长微正努力用左手捏好筷子,夹到面前的菜。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已然肿成了包子。系统:【大仙……您太可怜了。】“闭嘴。”长微神色淡然地吞下了口里的菜,全然不复方才在学室时的惨相。系统闻言却并没有知难而退:【不过大仙的字原来写的不好看啊。】它还以为作为金牌编剧的大仙写的字会很漂亮呢。长微终于顿了筷子,有些无力地辩解道,“我是编剧,故事好看不就行了,哪管那么多……”事实上,也的确没人管他的字。以前他和奶奶在一块儿住,奶奶不识字,他又贪玩,把字写的龙飞凤舞后就把作业本往书包里一塞。第二天就算老师批评自己,也浑然不在意。后来和字写的堪比书法家的云峦遇上,就极力避免字迹被云峦看到,怕的就是他嫌弃自己,反正可以用电脑打字,何必写出来。没想到,如今却是栽了大跟斗。系统:【今天下午您还有剑修课呢。】啪嗒,长微的筷子一下子掉了。左手拿筷子他倒可以,左手使剑还真没试过。“其实……我有个办法。”哗哗啦啦的雨声在檐下响起,润湿了山上的泥土,远处的山岚一片朦胧,雾气氤氲。谁也不知道为何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便下起了雨,除了某个神仙。长微坐在自己房间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外头的雨,心情舒畅。只是想起凌墨替雨神传的话,就不得不思考一下这交易是否值得。但考虑到即使涂了药依然肿得老高的右手,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亏。好歹今天下午没有了剑修课,他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长微刚往地上一躺,就和来人那双淡色的眸子对了个正着。“云……云峦?!”他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却不小心压到了肿起来的右手,顿时又痛得哇哇直叫。“别动。”云峦皱了皱眉,拿过他的手一看,“肿得更厉害了?你不是涂了药……”长微一边让他轻点轻点,一边想起了什么,有些狡黠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涂了药?叶承欢给我的时候你又不在……”然后,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那药是你……”“不是!”云峦冷冷否定。“哦……”长微心里感叹,这傲娇的性子真是改不了了。云峦越过他,往里室走去,外头雨下的大,纵然打了伞,他的左侧衣料还是湿了一片。浸润了雨珠的发丝顽固地粘在了俊秀的侧脸上。“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云峦师兄你真好!”长微端了杯茶给他,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道,“不过你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只对……”“是先生叫我来的。”云峦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啊?”现在一听到“先生”那两个字,长微的腿就反射性发颤,他勉勉强强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你来干嘛?”云峦回答地依然很简洁:“你的字,要改。”长微哭晕在桌上:“我都是伤患了,不会今天就要开始练吧?!”云峦顿了顿,眉头轻轻一挑,道:“今天下午正好没有剑修课。”一个时辰后。“我错了,我不该来这儿……”举起自己红通通的手,长微趴在桌上喃喃道。云峦阖上眸子喝了口茶,随后睁开眼看了看桌上写满字的纸,道,“已经好了一点。”“才一点?”长微苦着脸道,“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屋外依然雷雨大作,屋内却再无动静,一盏油灯的灯芯已燃了一半,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