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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音越来越凄婉,金光中的人渐渐现身,徐墨慢慢握紧手中的镇魂枪,抬手将他们挡在身后凝视着那个身影,那光影背后突然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接着便是一阵妖气扫过,所过之处草木在一瞬间枯萎凋零,光是泄出的妖气便已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这么久不见了还是如此恐怖,可他却没过去那么怕了,原来比后卿更可怕的是人心。徐墨与沈砚默契地互视一眼,几乎同时出手。他们动作快似闪电,却见那光中的人影长袖鼓起,袖底掌心一翻,便有掌风排山倒海而来,比刚才的妖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徐墨举枪去挡,却仍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沈砚也受了不轻的伤,仍恨恨地瞪着他,双目红得滴血。笛音渐渐黯然,那人只是旁若无人地笑着,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人。杨澄注视着那人神情凄迷,金光散尽,阵法完成,他身上魂魄也几乎被抽光,终于无力地栽倒在地,还魂戛然而止。而魔神后卿却这在阴错阳差间再度复生。他睁开了冰冷的双眼,不屑地俯视着在场所有人,如同看一群蝼蚁,那一刻光是杀气便让人芒刺在背,那是一双蛇一般金色的眼瞳。他左右转动了一下脖颈,在这凝固的空气中发出咯咯的声响。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所有人已经模糊了的恐怖回忆再次复苏。注意到了徐墨,后卿慢慢向他走去,每走一步徐墨便觉得那妖气更重,胸口被压得呼吸都很艰难,他抬头看到后卿眼里快意的笑容:“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吧?当日关我入阵的‘恩情’,我可得好、好报答你。”他的手刚逼近徐墨便有一把剑刺向他,那双握剑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是沈砚再次出手了。后卿却没看他,指尖在剑锋一弹,流云剑被震得脱手飞出。他再伸手卡住沈砚的脖颈,慢慢收紧。沈砚脚尖悬在地上,连呼吸都困难,却仍死死地瞪着他,眼里的情绪绝不是屈服。后卿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不耐:“蝼蚁的反抗就算毫无意义,也实在让人心烦。”“放开他!”徐墨刚一开口,就被铺天盖地的妖力压得又呕出一口血来,但他擦去唇边的血迹,强忍着胸口涌动的气血抬头盯着后卿一字一句道:“我们不是蝼蚁,今日你杀了我们,也终会有人败你。”“哈哈哈哈?”后卿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大笑了起来,笑了许久,忽然道:“本王想起来了,你是静涯子的儿子。”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道,“静涯子可惜了。”他说话间徐墨握住战枪突然刺向他,却被后卿稳稳地握住了镇魂枪的枪杆,对着他当胸一掌。徐墨只觉得心胸剧痛,伏在地上无力再动,想是被打断了肋骨。他张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后卿带着愉悦的笑容将百斤重的镇魂枪生生折断扔在他面前,也把他们的希望也一起折断。沈砚痛苦地闭上了眼,已经不忍再看。后卿却不急着杀他们,而是转向秦仙,他一直在旁边漠不关心地看着,不动也不逃,后卿问道:“你为何不动手?”秦仙却反问:“我为何要动手?”后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卑不吭,笔直地站着平静道:“你灭我门派至少还是明目张胆,而被我们救的仙门却只会暗搓搓地屠我门人、杀我妻儿,如今看来,这天下让谁称王还有什么区别?”他说着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我也厌了,只想早点去陪她,要杀便杀吧。”后卿又是大笑:“你们人类真是有趣!你想死本王偏不让你死,邓元帅被你们杀了,本王要你顶替他的位置,你若不从便当着你的面将你们清宵仙门一个个扔入油锅炸成干尸。”秦仙猛地抬眸眼中迸出深深的杀意,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任何人都以为他要出手了,然而等了许久他却拱手一揖,笑吟吟道:“承蒙大王抬爱。”到这里徐墨也不忍再听了,他分不清是胸口痛还是心在痛,只愿自己已经被他杀死。他看到沈砚,挣扎着挨过去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眼,悲痛传到彼此眼中,又释然地笑了。扛着天下道义未免太累,最后的时间能有彼此相伴也是幸事。他尽力去想,尽力地做。这一世,没有遗憾了。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七)后卿没与跟秦仙计较那一瞬的杀念,视线一扫,这百年沧海桑田,三个手下竟然都在,便对着薛栖下令道:“看看他还活着么。”薛栖笑盈盈地道了声是,搀着杨澄的身体坐起探他的鼻息,再摸摸他的脉搏,这才对后卿摇了摇头:“启禀大王,他伤了魂魄,已是神仙难救。”这时秦仙却悠悠插了一句:“薛姑娘怎么欺瞒主上呢?魂魄的伤这里不是有人能治吗?”后卿眼底微变,将视线落到徐墨身上。他被封印的时候陆续能够感知到一些零散的片段,出现最多的便是这个人,在他眼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自这个人出现时他便很难不注意到他,或许是他太像静涯子了。薛栖便笑道:“哟,这就开始排挤我了。他虽能治,却没了镇魂法器,又怎么能救?我只是不想主上失望罢了。”秦仙道:“此言差矣,镇魂枪虽折断,相信总有办法修复。只要现将杨澄身体冰封,便能等待复生,薛姑娘这不是欺君罔上吗?”薛栖道:“嫉贤妒能,就是你做属下的本分了?我这么说是因为知道他得罪了主上,便没把他当活人看了。”“你们够了!”徐墨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对着后卿道,“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给你救人。”“本王面前没有你说不的份。”后卿抬手流云剑收入手中,他甩了甩手腕,剑尖指向沈砚的脸,嘴角愉悦地勾起。他的剑便要划在沈砚冰洁无痕的脸上,徐墨的心脏几乎忘了跳动,他受着重伤,却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沈砚扑倒在地。那剑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及骨的血痕,他一阵后怕,这下若是落到沈砚身上他不单左眼瞎了,能不能保命都另说,只觉得过去多般生生死死都没有这次来得惊心动魄。他被刚才的险情吓得心脏狂跳,却见后卿抬起执剑的手,成串的血珠沦落,急忙将沈砚挡在身后慌不择言道:“住手!我答应你!你再伤他我即刻自尽,除我外没人能救他了!”见后卿面露不愉,知道他最恨被人威胁着急地想说些什么来制止他,抱着沈砚的手都在发抖,竟无意间看到后卿腕间竟有一点殷红。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来不及多想,如今再不服软恐怕沈砚就要惨死在他面前了,这个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是知道的,便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怕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