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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看架势,算得上反目成仇了。霍临风朝外走,问:“容落云在哪儿?”胡锋道:“在朝暮楼。”一路大步流星,霍临风纵马去朝暮楼要人。光天化日,在人潮往来的城门口,抢将军府的探子……真不愧是不凡宫的二宫主。“驾!”霍临风驰骋到长河畔,翻身下马,将朝暮楼的大门一脚破开。见是他,无人敢拦,只剩连连后退的份儿。他登入楼中,一阵香风扑面,莺莺燕燕打扮好等着夜里待客,他瞧都不瞧,目光粗莽地、蛮横地打在台前一桌。桌旁,容落云搭着二郎腿,正读那封家书。霍临风相隔五步站定:“都给我滚回屋去。”惊了满楼娇娥,乱糟糟地一通躲藏,四下走得一干二净。“宫主。”霍临风目不转睛,“为何劫我的人?”容落云的声音穿过信纸:“劫的是探子,自然是为了这封家书。”霍临风又问:“抢我的家书做甚?”容落云道:“知己知彼,霍将军不懂?”说罢拿开信纸,相距五步对上彼此的眼睛,面上俱为沉着,瞳中却要烧起一簇火来。他淡淡地说:“叫人暗中看着我,前脚确认我痊愈,后脚便送信提醒你爹,小心江湖人士。”霍临风道:“这两者没有干系。”他忍不住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明明竭力控制着自己,然而却不停地失控。倘若不尽快要人,不尽快离开,他可能要做出叙旧情的事来。“张唯仁在哪儿?”他道,“把我的人放了。”容落云问:“真以为西乾岭是你做主吗?”霍临风喉结一滚:“那你来做,怎样才不劫我的探子。”容落云蓦然垂眸,他怎晓得答案,他脑中根本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余光瞥见信上的“父亲”二字,顿时酸得慌,恨得慌。他站起身,抬腿踩住椅子:“从我的跨下钻过去,以后绝不动你的探子。”霍临风沉吟片刻,竟答了声“好”。堂堂的将军,从小被捧大的定北侯之子,竟然答应受跨下之辱。霍临风迈出一步,凝望着容落云的眼睛,又一步,察觉容落云色厉内荏的神情,最后一步停到对方的面前。他微微倾身,压着嗓子问:“说话算数?”容落云袖中握拳,掩饰着紧张:“算数,你敢钻吗?”霍临风沉声一笑:“小容,把腿再张大点。”容落云一瞬间发了疯,回忆如潮,尽是登不上台面的春色。他怒吼一声,全力击出一掌,手腕却被结结实实地攥住。霍临风暗暗摩挲,凝眸盯着容落云瘦成巴掌的小脸儿,半晌,松手低叹,似是无可奈何:“不如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探子随你劫。”容落云冷冷地看他,满脸提防。他说道:“好好吃饭,就这样。”第59章那股冷劲儿是容落云的琉璃罩,并非无坚不摧,实则禁不起磕碰。眼下霍临风丢一句浑话,扔一声叮嘱,那罩子便逐渐生出裂纹,破碎开,露出里面颤悠悠的内胆。容落云后退半步,踉跄不稳,瞧上去好似玉山将崩。霍临风下意识地去扶,伸手捞住对方宽大的衣袖,纱袍柔软,他虚虚地捧着。如火的贪婪烧起来,想由虚变实,握紧这袖子一拽,再碰碰对方不知凉热的指尖。事与愿违,容落云轻抬胳膊,把衣袖也抽走了。两人立在桌旁,对峙着,僵持着,各自的表情皆不好看,难以界定谁占了上风。朝暮楼外甚是嘈杂,而后传来砸门声。黄昏已至,来寻快活的恩客堵在门口,急得抓心挠肝。霍临风拾起那封家书,折好塞怀里,还慢腾腾地正一正衣襟。左右不是他的生意,他不怕耽误,问:“真不放人?”容落云答:“不放。”霍临风颇觉无奈,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眼前这含很记仇的东西,先是明目张胆地擒人,挑衅他,勾着他来受辱,他马不停蹄地来了,再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就不放人。他心里门儿清,容落云擒得急,还未来得及审。“审完才放?”他索性不加遮掩,将话直接挑明,“那宫主何时才能审完?”容落云道:“也许你天亮睡醒,张唯仁已经在将军府门外了。”说话时吊着眼尾,说罢眉宇间颦蹙,他被霍临风好整以暇的姿态惹恼了。偏生姓霍的没完没了,提醒:“严刑拷打无用,你我的纠葛别伤着旁人。”容落云蓦然笑道:“霍将军多虑了。”他意有所指地环顾一圈,衬着楼外的喧闹叫嚷,“我非但不用刑,还要让他快活快活,让钢筋铁骨在这温柔乡里泡软了,再撬他的嘴。”霍临风微微色变,竟有这等好事,他也想泡一泡……端着正人君子的架势,琢磨不正经的风流事,咂摸如鱼似水的销魂滋味儿。他盯着人家,眼神几经变幻,坦荡荡,直勾勾,犹如饿狼觑着嫩羊,那点心思简直呼之欲出。容落云被如此瞧着,怎禁得住,撇开脸喊道:“开门,迎客!”莺莺燕燕憋坏了,娇呼着从房内出来,老嬷穿金戴银,一边谄笑一边踱向门口,待大门稍开,浪潮般的臭男人涌入,搅浑这一室浓香。空荡的朝暮楼瞬间被填满,座无虚席,四周调情的,点菜的,光是“心肝宝贝”便不绝于耳。好些个当官的,瞧见霍临风杵在这儿,连忙捧着杯盏来敬酒。心思相同,本以为霍将军不好这一口,原来亦是同道中人。办事时不见这些人积极,喝花酒却如此殷勤。霍临风不搭理,只一个眼风扫过,吓退一圈酒囊饭袋。容落云见状,哂笑道:“与其吓唬人家,霍将军还是赶快回去罢。”霍临风揉揉眉心,竟拉开椅子一坐,大喇喇的真像个爷。“这么多人寻快活,我寻不得?”他摩挲绸缎铺的桌布,仿佛撩拨佳人的衣裳,“本将军既无娇妻,也无美妾,唯一的体己人还弃我而去,我回去做甚?”前前后后将近一月,为那一桩旧事,他心中饱受折磨,明明旨意不是他颁的,谋逆不是他陷害的,人更不是他杀的,凭什么叫他活受罪?!就因为霍钊是他爹,那也不是他决定的!他当年才六岁,那场面还吓坏他了呢!霍临风积攒着一腔委屈,半斤不甘,八两无可奈何。见不到容落云还好,一切心思化成相思,睹着画像也能排解。可今日见到了,冷嘲热讽不说,此刻还嫌烦似的撵他走。那好,他也受了刺激。他等会儿开一间上房,也跳个楼!老嬷不知其中内情,瞅见霍临风,犹如瞅见一座四千两堆成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