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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泽饶有兴趣地挑眉,再起手,整个人身形骤暗,溶于凄凄暮色中。“化魂。”莫霄阳生在魔域,对鬼修的功法了解颇多,下意识开口:“此法既可隐匿行踪,也能使自己迅捷如幽风,偷袭常用。”但乌泽此番用上,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偷袭。谢镜辞感受到空气里的灵力波动。一股利箭般的气息顷刻靠近,她堪堪闪过,下一瞬,便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多。乌泽不会轻易置她于死地,但会于无形中将她死死压制,如同逗弄无能无助的白鼠,在一旁兴致勃勃观察反应。真是有够恶趣味。谢镜辞皱眉,竭力感知他的动作。对方无影无形,难辨行踪,而恰恰修为胜她许多,威压一盖,很难感应到气息所在。唯一能辨明来向的……唯有那一簇簇凌厉的风刀。乌泽的动作毫无规律,但静心细细思忖,尚有猫腻可寻。他环在谢镜辞身侧飞速而行,循着狂风凌乱的轨迹,这一瞬在她身后,那么当她出手的间隙,隔着数个须臾――只可惜修真界里,尚未流行后世网络游戏里的“预判”一词。她并无十足把握,要想破局,唯有殊死一搏。一束风刀径直刺向左臂,谢镜辞并未躲开。看台之上,孟小汀屏住呼吸,看她侧身握刀,向身前刺去。数道灵力划过身侧,引出鲜血如丝,在愈发浓郁的血雾里,谢镜辞眸光一动。眼看长刀一往无前,于须臾之际,竟忽然生出一个变招,向斜后方向猛攻!方才的直刺不过一道佯攻,避免他见势闪躲。孟小汀激动得一把揪住大腿:“乌乌乌泽!”血雾横飞,高挑苍白的青年默然现身。他此刻已然无法抵挡,速速于心头默念口诀,挥手回击。于是暗影丛生,滔天黑潮宛如翻江巨浪,顷刻间奔涌而前。他被迫还击,却心知肚明,谢镜辞不可能赢得了他。他们两人皆是修习阴寒之术,而论修为,他定然凌驾于对手之上。谢镜辞却是一笑。她擅长的……可远远不止一种术法。随少女手腕轻扬,长刀掠空,走势竟又是一变!三尺白芒寒如水,跃跃沉吟欲化龙。圆弧之上污浊消散,退罢纤尘,宛如闲云收尽,玉镜空浮,一轮白泠泠的月牙滟滟团团,直斩龙阙,所向披靡。百鬼丛生之际,月影初初浮空。弦月生辉之时,邪祟魍魉皆散去,四下俱静,唯有霜重云疏。乌泽满腔自信,欲要与她一决高下,因而出手之际,会动用极阴极戾的功法,力求碾压。谢镜辞早便猜出这道心思,挥刀所用的变招,正是最克制邪术的佛门术法。“这是……”有人惊呼出声:“佛门的‘月下逢’?这不是棍法的走势吗?她她她、她怎么用成了刀功?”“谢镜辞嘛,在学宫那会儿就是个老裁缝了,什么都能学着用。”另一人啧啧称奇:“不过鬼哭刀生性阴戾,她能以它用出这一招,实在不简单。”他身侧的汉子倒是直爽,猛地一拍大腿:“这都能赢,厉害啊!”刀尖对准青年咽喉的刹那,周遭风声俱寂。乌泽尚未从落败中回过神来,神色微怔。谢镜辞方出学宫,在此之前虽然小有名气,但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不过是个天赋异禀的小辈。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这一招。鬼修遇上佛修,会尽量避免使用太过阴邪的术法,以免遭受压制。想来她心知修为不敌,只能智取,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打算,因而所用之术,都是规规矩矩的刀功。他最后下的死手,反而成了作茧自缚。“输了输了,没意思。”乌泽踹开脚下一堆沙砾,声调懒散:“喝酒去喝酒去,刀法还不错。”谢镜辞扬唇笑笑:“前辈,承让。”她为靠近乌泽,来不及躲开四面八方袭来的风刃,如今伤口犹在烈烈生痛,但尚不可掉以轻心。因为接下来……便是她与裴渡之间的对决了。第八十六章(裴道友,请赐教。...)若在一日之前,必定无人能料到,于寻仙会中角逐元婴期魁首的会是两个小辈。还是两个互为未婚夫妻的小辈。玄武境不似外界,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在擂台之外很快恢复。两场半决赛落罢,并未留出太多空余时间,紧随其后的,便是夺魁之争。擂台上设有结界,相当于一处独立的小小天地。结界之中无法修复伤口,因而谢镜辞离开擂台时,带了满身的伤。她一眼就望见裴渡。对决尚未落幕,他便候在结界出口等她,这会儿望见谢镜辞衣上的血,无声蹙了眉。“谢小姐,”他本欲说声恭喜,却忍不住脱口而出提醒她,“伤。”“小伤而已。”谢镜辞怕苦不爱吃药,对疼痛倒是不怎么在意,闻言轻轻一笑,拂去身上血痕:“待会儿还有一场,就当提前习惯。”裴渡正色:“我不会――”他说到一半便停下言语,似是颇为无奈地xiele气:“我会全力以赴。”谢镜辞眉眼一弯:“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他们身为彼此的未婚夫妻,亦是从学宫起,便相争已久的对手。正因心存尊重,才不会互相看清,无论是谁心软放水,都是对另一方实力的轻视与亵渎。谢镜辞与裴渡都心知肚明。“最后一场在正峰峰顶。”谢镜辞捏捏他手背,感受到裴渡的顺势回握,不由一笑:“走吧。”*谢镜辞已经很久没同裴渡认认真真打上一场了。他们先是被问道大会、归元仙府的历练占据时间,之后又忙于赶往琅琊秘境,莫说决斗,连切磋都极少有过。如今她手握鬼哭立于台上,瞥一眼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年剑修,心中除却紧张,更多是难以言喻的兴奋。这是她唯一认定的对手。而身为刀客,此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寻得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个人能是裴渡,真是太好了。钟鸣尚未敲响,浑身上下的血液便已隐隐沸腾。战意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攀爬在脊背、指尖乃至心口,引出无边战栗,叫嚣着拔刀出鞘。然而与谢镜辞相比,裴渡模样虽则认真,却有一点不同。他耳朵有些红。可怜老实人勤勤恳恳,临到上擂之前,还要受未婚妻撩拨。当时谢小姐的言语犹在耳畔,又低又柔,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新婚夜的时候,一切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