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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必将随你而去,不会让你伶仃孤苦在九泉之下。”灼热的气息扑在耳廓,在吴议白皙的脸上擦出些许绯红,他虽然知道这孩子一向对自己有些痴缠之情,却不知道其情根深种,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心跳也跟着这句话,无端开始砰然擂动,回荡在自己的脑海,怎么也消停不下去。“师父,我是认真的,绝非儿戏。”温柔的耳语带着暖烘烘的气流,一起灌入自己的耳中,吴议只觉得心跳如鼓,李璟的一字一句夹在鼓点之中,砰砰地敲击着他的心门。“郡王爷。”那禁卒不知里面的情形,小声道,“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您还是请回吧。”吴议仿佛被一语点醒似的,不由低下头,才发觉自己仍然和李璟五指交缠,忙低声道:“松手。”李璟这才松开手,依依不舍地回望吴议一眼,回转身去,脸上的柔情万种皆已散去,只剩下一副冷肃的神情。那禁卒悄悄觑了吴议一眼,见他除了脸色略微有些飞红,并没有什么别的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李璟。第章暗子李璟走后,吴议便像没事人似的,又重新拿起手边的书卷,对着朗朗月光细细研读。谁也没有发觉,他的袖口中已经多藏了一枚小小的药瓶。那禁卒提心吊胆地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直到吴议放下手中的书卷躺下休息,才放下心中的疑惑,揉着乜斜的眼睛休息去了。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三日。日子就像渐渐煮沸的水,在平静之中仿佛蕴蓄着什么即将爆发的阴谋。到了第三日,轮班的禁卒来传唤吴议的时候,才发觉对方怎么喊都喊不答应,心中觉得不太对劲,便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吴太医?”还是没有反应。他心中登时一惊,赶紧将人翻转过来,才发现吴议整个人早已断了气了,这才慌慌张张地请了仵作来验明尸首,接着马不停蹄地回报狄仁杰。“死了?”“是。”那禁卒顶着一额的冷汗,声音抖如筛子,“下官已经请仵作来瞧过了,的确是一丝气息都没有了,身上也没见一处外伤,恐怕是因惊悸而死。”惊悸而死?狄仁杰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他之前提审吴议的时候,这人还镇定自若,对答如流,一副天塌下来也屹然不动的架势,怎么过了三天的功夫,就突然惊悸而死了?“这三日以来,可有什么别的人靠近过他?”那禁卒焉敢再瞒,只好将李璟探望吴议之事抖落得清清楚楚。他偷偷觑着狄仁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辩解:“但下官那日就守在牢房门口,这二人除了谈了两句话,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啊!而且吴太医系突然暴毙,断乎不可能和南安郡王有什么关系呀。”“糊涂!”狄仁杰不由拍案一怒,却也追悔莫及:“南安郡王素为天后鹰犬,你让这样危险的人物接近证人,不正是给了幕后之人一个可乘之机吗?如今线索一断,幕后真相便如脱线风筝,再也不能追得了。”那禁卒这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慌忙间双腿一折,砰然跪在地上:“小的知罪,还请狄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这一回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机密,怎么还敢妄图独活下来?”狄仁杰痛心疾首道,“吴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他先例在前,你又安有活路?”那禁卒本不过惶恐狄仁杰的惩罚,却未曾深思到这一层,一听此话,才回过神来,只恨自己被一袋金子蒙蔽了双眼,恐怕要将命都赔进去了!他不由冷汗涔涔而落,整个人如置身寒冬之中,忍不住地瑟瑟发抖。“狄公,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儿女,小人不能死啊狄公……”狄仁杰怒意磅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究只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老夫会替你安顿好你的家人,你这几日就回家好好侍奉老母吧。”吴议的死讯,就像一颗炸入油锅的水,在本来就已波澜四起的局面上又掀起一阵新的风浪。“父亲,这都是儿子的过失,没想到那吴太医竟然畏罪自杀了……”张漪跪在张文瓘的病榻前头,满脸追悔之色。“畏罪自杀?”张文瓘声音如一根蛀空的木头般嘶哑而低沉,轻得好似一粒灰尘都无法吹动似的,透露出一种病人所独有的虚弱气息。张漪低声道:“狄公都这样拍案了,想来也只能将此事草草了之。”李璟探监之时,吴议还全须全发好好的,就算想要问罪,也实在有些牵强,唯一的说词,便只能是吴议不堪重负,畏罪自杀了。张文瓘眼珠一滑,目光落在儿子垂头丧气的脸上,语气中不由带了三分力度:“此事决计不能草草了之。”“父亲的意思是……”“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面见太子殿下。”张漪不由一惊:“父亲重病在身,何必亲自劳动?”“我虽病重,还未老死。”张文瓘眼神一肃,划过一丝决然,“天后既然敢杀人灭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件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见他如此坚持,张漪也不敢忤逆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只好备好了马车,亲自搀扶着张文瓘登车赶往东宫。马车将将赶到东宫,便瞧见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从殿中慢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眉目深锁,眼神凝重,脚步沉沉,仿佛心怀千斤重负。张漪扶着自己的父亲,向这位东宫重臣点头行礼:“刘公,您也来了。”刘仁轨一瞧见张文瓘亲自赶来,心中知道这位同仁的来意,却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说了,现下谁都不见。”“殿下怎可如此糊涂!”张文瓘不由掌心一颤,本来还有的三分把握顿时削为一分,寄托在眼前这个并肩作战多年的旧友身上。刘仁轨知他心急,也就不卖关子:“太子殿下说了,吴议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既然人已经去了,就不必再多加追究。”“大事当前,怎可在乎个人私情,殿下素来不是这样糊涂的人,怎么今天……”刘仁轨冷笑一声:“谁让别人的枕畔耳语,比我们这班老骨头的话中听呢。”说罢,不由叹息一声:“张公你为殿下筹谋至此,竟比不得一个小小的养户奴之言,难道李氏宗族,真的要败于武氏之手?”张文瓘闻言,心中早已明镜般通明透亮,知道这一趟已经来得太迟了。他的一腔热血,苦心经营,终究是棋差一着,败给了天后。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