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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时现,明灭不定。唐师师眼中许多光彩升空又坠落,唯有眼前的人,始终从容坚定地看着她。唐师师眼中慢慢柔和起来,她轻轻点头,说:“好。”皇帝看烟火看得热闹,可是广场上实况却不乐观。天上的烟花太多了,时不时有没烧完的炮筒掉下来,有的已经哑火,有的还会突然炸裂。更糟糕的时,黑色的硝粉不断从高空洒落,砸的人满身满脸都是。唐师师最开始还有心情欣赏烟花,但是很快,就站不住了。她不断地检查自己的衣服,摸着脸疑神疑鬼:“我脸上有没有被火星砸到”“没有。”“那有没有变黑?”“没有。”唐师师十分怀疑:“真的?”“真的。”赵承钧微微叹气,将她护在自己怀里,慢慢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回去吧。我去和皇帝太后说一声。”唐师师有些迟疑,今儿是除夕,皇帝和太后还没走,他们提前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唐师师问:“没关系吗?”赵承钧的回答依然简短而坚定:“没有。”周舜华站在宫殿墙角后,看到赵承钧在人前毫不避讳地护住唐师师,带着她往安全处走去。周舜华手指扶在墙上,慢慢收紧,指甲下划出细细的白痕。西施亡夫差,貂蝉灭卢布,靖王已经完全被唐师师蛊惑了。无论靖王现在怎么想,他偏向唐师师的儿子,只是迟早的事。周舜华早已没有后退之路。是唐师师不仁在先,既然如此,也不能怪她不义。第116章立幼唐师师回王府时,夜已经很深了。她来不及换衣服,赶紧先去看赵子诰。赵子诰已经睡着了,他今天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娘亲,委屈地直哭。奶娘好容易把他哄睡着,但是赵子诰睡得并不踏实,眼睛半合着,时不时抽一声,嘴里还塞着自己的小拳头,看起来可怜极了。唐师师瞧见心都化了,她围在赵子诰床边,轻声哄他入睡。赵承钧看了半晌,手又开始难受:“他怎么含着手睡觉?”依赵承钧的想法,他想把赵子诰的手拉出来,但是唐师师用杀人般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低声威胁道:“你敢!都这么晚了,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他还是个孩子,想含就含着,你管什么?”行吧,赵承钧无话可说,默默忍了。赵子诰似乎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在唐师师的拍打下慢慢舒展眉心,彻底睡着了。唐师师放下心,她蹲了太久,起身时腿麻,身体险些摔倒。赵承钧从后面扶住她,正要说什么,被唐师师眼疾手快捂住嘴:“嘘!”赵承钧挑眉,十分无奈,用眼神示意自己明白了。唐师师小心翼翼地放开手,轻声嘱咐丫鬟婆子:“好生照看小郡王,如果他醒了,立刻来叫我。”“是。”唐师师安排完儿子的事后,才放心地往外走。她回到和赵承钧居住的正殿,坐在榻上,立刻觉得浑身脱力。太累了,以前她还羡慕那些可以去宫里过年的王孙贵族,现在想想,哪如在自己家里好好吃一顿。赵承钧见唐师师累得脸色苍白,过来握住她的手,问:“很累吗?”“嗯。”唐师师说着偏头,将脑袋放在赵承钧肩膀上,问,“感受一下,重不重。”赵承钧失笑,抬手按住她的太阳xue,缓慢打转。赵承钧说:“今日虽然是正日子,但毕竟穿的是常装,还不算隆重。等明日朝贺,要穿全套大衫霞帔,光头上的九翟冠就有四五斤,那才叫累。”唐师师眼前一黑,脖子仿佛已经开始痛了。唐师师问:“每年元日都要这样吗?”“嗯。”赵承钧应道,“不过我已经十来年不在京城了,现在朝贺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唐师师啧声,忍不住道:“何必呢?明明是过年,却像上刑一样,皇帝累臣子也累。大家都舒舒服服在家里休息,这样不好吗?”“古时传下来的规矩,没法改了。”赵承钧叹气,“在其位谋其政,谁让他们是君臣呢?既然享受了百姓的供奉,自然就要尽到君主和臣子的职责。”唐师师其实也只是抱怨一两句,明日一早,她依然会乖乖爬起来参加朝会。元日大朝贺是一年最重要的礼节,许多七老八十的臣子走路都颤颤巍巍,也要硬撑着去参加朝贺。这对天下人来说是荣耀,即便累得要死,也被视为光荣。赵承钧看了眼时间,对唐师师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换衣服吧,今日早点睡觉,明日恐怕还有的折腾。”唐师师有气无力应声,废力从塌上爬起来,去净房卸妆沐浴。等唐师师收拾妥当后,已到丑时。唐师师头发还是半湿的,她窝在床上擦头发,赵承钧从后面走来,接过她手中的巾帕,问:“还没干?”唐师师回头见是他,放心地靠在赵承钧身上,说:“嗯。我头发留了这么长,哪有那么容易干。”赵承钧刚刚去沐浴,现在已经换了中衣。他本来打算给唐师师擦头发,结果唐师师毫无正形地靠在他身上,赵承钧没法下手,无奈道:“坐好了,头发还没干。”唐师师才不管,她躺在赵承钧臂弯里,闭上眼睛,越躺越舒服。赵承钧这样腾不开手,只能将她放在自己膝上,挽起她的头发轻轻擦拭。唐师师闭着眼,说:“今天我遇到皇后了。”“嗯?”“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唐师师叹道,“她和我同岁,进宫也是前后脚。现在她才二十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赵承钧想到皇帝皇后那桩糊涂事,淡淡道:“她没有做错什么,要怪就怪她的母亲和外祖母吧。明明在宫外可以嫁好人家,偏偏要进宫。她比皇帝大了六岁,成婚时皇帝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简直荒唐。”帝后大婚时,姚沛儿十三岁,皇帝七岁。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桩婚事太儿戏了,但是姚太后一意孤行,执意要捧娘家,内阁只能让步。皇帝和皇后都是孩子,圆房自然是圆不了的,但是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情水到渠成,等皇帝再大一大,就懂了。这样一等,就是七年。如今皇后二十岁,皇帝十四。十四岁已经到了知人事的年纪,皇家的男孩懂得还尤其早。但是皇帝和皇后之间,却陷入了一个怪圈。皇帝依然把皇后当jiejie,却开始宠幸其他宫女。贵妃便是个小宫女,三天内被皇帝提拔起来的。皇后姚沛儿,渐渐活成了宫里的一个笑话。要赵承钧说,这件事谁都没有错,要怪就怪姚太后和南阳。十三岁的小孩子本来就不该成亲,是大人利益熏心,害了姑娘一辈子。唐师师听到这里,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