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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福地,而是一个牢笼。对了,我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处女作吧?画的主题是‘我’。画上的人,他的每个部分,都来自于他人生路上的某一个瞬间。欺凌他的同学,曾对他破口大骂的那张嘴巴,现在长在了他的脸上。爱过他的女孩,那诚挚的心,落户在了他的胸腔内。他额角的胎记,其实是路边他曾喂养过的流浪猫的爪印。父母对他的责骂,拼嵌在他的脑门上。等等等等。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所经历的一切。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每个细微的特征,都可以返溯到源头。人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或好或坏的瞬间,都成为他的一部分,造就了他。悲怆的或者温柔的。甚至自杀的父亲,和因他而死的母亲。等等等等。你或者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讲到这个。是因为,呆得越久,我就越意识到,当年来找我的那个人,说我的画作给了他灵感是什么意思。也意识到赐福的真相是什么。我们之所以不老不死看上去无比的健康,是因为我们将‘神’分尸,每个人身上都嵌合了这个‘神’的一部分。越是意识到这一点,我越是好奇。神真的存在吗?而被‘禁锢’在我们每个人身体中的碎片,如果拼凑起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是什么样子?它似乎是一个人类。我太好奇实在是太想知道。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钟,越来越渴望知道答案。它是否美丽?多大年纪?头发是什么样子?是否有情绪或者只是慈悲的神祗。我企图,将所有人身上的部分画下来,然后拼凑在一起。但不行。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甚至成为一个挚念。而这个挚念越长越大,让我觉得生命越来越无聊。除了这件事。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我觉得自己站在人类未知的边缘,只要向前一步,就看到世界的真相。如果是你,你不会心动吗?好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也许你猜到了,我将会做什么。但是我陌生的朋友,你不必为他们感到难过。我保证,他们死得毫不痛苦,毫无知觉。何况,他们早已经厌倦了贫穷困苦、每天都需要劳作的生活。可不止不敢放弃永生,甚至还生怕别人知道这里的秘密。我怀疑,就算没有每几年就会出现一次的监察者,他们也会就这样安安份份地呆着。直到宇宙、世界都毁灭。这就这么活着。甚至不久之前,在得知有人企图离开后,他们竟然合力杀死了对方。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被暴露。随后,却把那人的‘赐福’转赠给了一个外人,那是一个小姑娘。我这些愚蠢的邻居们,用这种赠与,来换取对方亲人‘每年赠送一定的物资进山’的许诺。当然,在对方的亲人走了之后,他们又开始怀疑了。如果对方暴露我们的行踪,向什么人告发自己,可怎么怕?自相矛盾的蠢货。甚至害怕本来七月初五就应该来的监察者,虽然始终没有来。万一这两天又来了,却发现这里的异样,发现了我们私自赐福,必然会暴怒。但于这相比,更令我不安的是,也许大家已经意识到了,得到物资的新办法。他们开始怀念昂贵的珍宝、滑顺的丝绸、舒适的房屋、美酒、奢靡的生活。因为太过渴望。甚至想到监察者时,都不觉得那么可怕了。并相互安慰说,监察者也许不会来了。就像他们曾被自己的仆人、亲人遗忘一样,监察者也将他们抛弃了。可这次,他们无比地高兴,感觉自己终于自由。自由?一步也不能离开禁封之地的自由吗?我甚至不能走到对面的山顶上去。你看,我们懦弱又愚蠢、丑陋又贪婪。但我的朋友。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就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我实在已经迫不及待,想掀开这永生之源的神的面纱。而我的邻居们也将得到应有的归宿。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期待我下次出现。我将向你分享我的喜悦。”最长的这段录音结束。而随后下一条只有不到几秒钟。史浩宇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激动:“神是一个女人。她无比的美丽。就好像只是睡着,也许我把我身上属于她的最后一个部分也缝补好,她就会睁开眼睛。”之后他的声音痛苦。大概是真的那么做了。“她看向我……神活了过来……”随后却是狂叫:“她死去了。不!她为什么死去了!”在叫尖声中,录音戛然而止。或许因为他叫得太过惨烈,让小楼显得格外的寂静。周明不可置信:“难道,他把人复原的时候,这个女人还保持着……新鲜,或者说,还有呼吸?但是他拼完之后,这个女人就快速地腐败,死掉了?”没人理他。高元回过神来,对孟夜说:“这个录音笔,大概是张笑他们一行人,在教堂找到,后来拿到史浩宇的房间来,放在这里。”“也许。”孟夜突然问高元:“你觉得那个人,所说的看过画之后有了灵感,解决难题是什么?”高元犹豫,摇头:“要说他是为了解决永生的问题吧,可没道理他自己却不享用吧?他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我实在想不出来。并且这个神,是他哪里找来的?没有神仆的气息,不可以是祟的分神。那是什么呢?”孟夜转身向外去:“再四处查看一下。”高元则去查看村子周围有没有什么颂文禁封。周明跟着孟夜去了教堂。不一会儿高元回来:“村子周围的地面下铺了颂文‘圈地颂’这些人无法离开这里。不然会全身腐烂而死。”可他不明白,始作俑者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制造出一堆永生的人,圈养起来?孟夜沉默了好久,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想解决的是,怎么杀死一个杀不死的人。”他走到破教堂门口,看着屋内。目之所及,高台上的尸骨还原封不动地置在那高台上,而近处是满屋死相更异的村民尸骸。远看,那俱尸骨躺在那儿的样子,像是静眠在地狱中,带着一丝丝宁静的神性。“这个村庄,这些永生的人,就是受害者的囚笼。而从史浩宇的话来看……”孟夜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每一段时候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