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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报销,天天请师父吃饭,接送师父上下班。”说到最后两句,又飞了余白一眼。余白会意,暗暗冷笑,她现在也是他带的实习律师,得请师父吃饭,接送师父上下班。她当时就想,不就一年么,忍!“那你那时候感觉怎么样?”陈锐又问。“其实还挺开心的,”唐宁开始回想当年,“每天就盼着师父带着往外跑,去看守所,或者开个庭什么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刑诉开的庭太少了,一年比不上同一个所民商事律师一个月的量……”“嗯,看吧,”陈锐已然打断他的回忆,一摊手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唐宁讪讪不说话了,邵杰倒是笑起来。余白这才明白其中的意思。面试前填的表格上照例有一项是户籍,还有一项是主要家庭成员情况。现在定下来的两个候选人都是本市户口,胡雨桐的父母都是大外企中层在职,王清歌家里都是公务员。言下之意,家里不差钱,不用担心吃住。这个负收入的实习期,他们耗得起。“那我这样的呢?”余白笑问,她这一把年纪的,是不可能吃住在父母那儿了。“你没房贷车贷吧?”陈锐也笑着反问她。余白摇头。“我就知道,否则就是唐宁不地道,坑你。”陈锐继续说下去,“听说你家是市郊的,那还有宅基地。这经济基础,实习期更不成问题了。还有人脉,你在BK这么多年,客户且不说了,从前的同事跳槽出去当法务的就不少吧?而且都是MNC吧?虽然实习期你不能单独接案子,但就你跟唐宁的关系,他接你接不都一样么。”话都是实话,而且是用玩笑的口气说的。甚至连余白自己也曾经这么考虑过,否则她也不可能贸贸然决定改行,可听陈锐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太赤裸裸了。那天商议的结果,是陈锐最终让了步,同意给实习律师开一份过得去的工资,并且一入职就申请实习证。但陈锐也半开玩笑似地给了其他几个人一句话:“入了律师行的都知道,大所封建制,小所奴隶制。我们几个是反封建出来的,但现在还是小所,怎么着也得先苦一阵,等到变成中所了,才能实现社会主义。”这话倒是真的。眼下的立木就是他们三个合伙人,各自带了些客户过来。所里的房租水电、办公费用、受薪员工的薪金,按照个人案源所耗的计费时间分摊,最朴素,也最直接。一项项计算下来,乐观地来看,饿是饿不死了,以后每多一笔生意都是赚头。但从另一角度来说,也只是将将过得去而已。除此之外,陈锐还特别敲打了唐宁,说现时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没有至呈这棵大树靠着,一点都任性不得。那些话,余白都记着。“B端客户一定要维护好,咨询、刑事合规的活儿一个都不能丢,叫你去上总裁课,就算不给钱,也得滚去上课。尤其要是听说哪家董事长子弟品性比较跳脱,再看不惯也得交个朋友,都是潜在的案源。”“至于那种C端客人,标的一看就很小的千万别粘手,就明说现在不接十万以下的案子。刑事诉讼本身周期就长,而且现在动不动都要加微信,维护客户的时间更长。不是说你只收他一万,他就不会每天来问你,案子怎么样了?到什么阶段了?还有什么问题?还要什么证据?我们这种卖服务的,时间成本一定得控制好。”话虽然粗糙,却也不是没道理。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要是事务所活不下去,一切美好的想法都是假的。余白愈加觉得今后在立木工作的领域和模式都与从前在BK太不相同了,要学的实在很多很多。也就是在那一天,四个人吃完饭从餐馆出来,余白开车送她那位新晋的师父回家。她在车上主动提出,自己愿意一视同仁,也跟其他两个实习律师一样,拿几千块的工资,坐格子间位子,五天年假,没有商业医疗险。虽说是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的感觉,但余白觉得自己挺伟大,为了唐宁的理想。她知道他之所以从至呈独立出来,是有些情怀的,想要办的也是个刑事辩护方面的专业精品所,而不是那种各自为政,就搭个伙分摊一下座位费的事务所。那种所市面上其实也不少见,有的规模发展得巨大,不算行政人员,光律师就一百多,但说穿了就跟租摊位的菜市场差不多,同一个所里不同的律师出一份文件连格式都做不到统一,甚至还有本所内部自己人跟自己人抢业务的事情。她不希望唐宁和陈锐、邵杰之间也变成那样,尤其不希望是因为她,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你真的假的?”唐宁看着她问。“当然是真的,”她开着车,答得一本正经,“我现在就等着过了实习期领证。”“什么证啊?”那边笑问。“执业证啊,还有什么证?”她不跟他玩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师父,除此之外,没别的关系了。”车里静了一静,片刻之后才听到幽幽的一句:“Rolepy啊?我喜欢……”余白飞了个白眼过去,继续看着前路开着车。可心里却忽然想,这设定,好像还真挺情趣的。*************作者来说闲话了:这篇文因为大家特别捧场,从1月9日第40回开始要入V了,收费标准是每万字五毛,后续收费章节大约30回,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第39章订案卷余白记得自己曾经跟唐宁开过一个玩笑,让他写一本,给她随身收藏。如今,这本书的第一章已经有了,一切从零开始,由简入难。其实,唐宁很久以前就对她说起过自己的实习经历。那个时候,就连办实习证也比现在复杂很多,光是调档案就得调半个多月。他的指导律师是个大学法学教授,出来兼职执业。虽说本职是老师,但在外面带徒弟跟在学校上课完全不同,这位师父没时间循循善诱,也根本没有打算循循善诱。教学风格倒是有点像菩提老祖,戒尺在头上敲三下,就看猴子你懂不懂了。似乎所有的实习律师都是从订案卷开始的,而唐宁也不例外。师父把之前一整年的案卷丢给他整理装订,其他根本不管,一转眼连人影都找不着了。“那你怎么办啊?”余白记得自己当时就这样问过他,顿觉此人比她在BK做律师助理惨多了,简直就是她曾经想象过的那个画面,一个人关在一间满是灰尘的小房间里,抡着胳膊练臂力。“边订边看啊,”但那个苦力本人却一点都不在乎,还挺兴奋地对她说,“里面什么案子都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