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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是他不懂,以为在兵马司做事的都这样,他进了兵马司两年,除了学会怎样奉承迎合职位比自己高的人,其余本事一项没学到。虽说这两年家里的人都赞他圆滑了不少,说话好听了很多,性情也没那么古板了,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头,直到这位闻指挥使来了后,方才知道原来许多事,根本就有另外一番做法。他徐子谦,还是很有雄心壮志的!总有一天,他会做出成绩来,让这娘们儿好好看看!他也没等车夫停车,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好在车夫因着两人意见相左甚是犹豫,车速不快,因此徐子谦落地之时也就稍稍趔趄了一下,紧接着便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走了。陆氏目瞪口呆,半晌才啐道:“怕不是脑子里进了水吧?!”徐子谦回了兵马司,里头静悄悄的,梁斌带着人巡街去了,几个卫兵在关着两个夷人案犯的牢房门口守着,徐子谦看了一圈,去内室换了夜行衣,偷偷从墙头爬上房顶,找了块地方趴了下来。上头趴着的人不止他一个,他四处看了看,问旁边一个黑衣人:“怎样?有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你怎么来了?”那人说。“闻大人喝醉了酒,回不来了,只你们几个我怎么放心?怎么着也得过来看看……”徐子谦盯着牢房的门说,话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脸来:“大、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闻若青“嘘”了一声,小声道:“子谦回去休息吧,刘越梁斌他们几个下午都补了觉的。”徐子谦哪肯走,“既来了,哪里有走的道理,多个人多份力嘛。”“也成,”闻若青点头,“呆会儿别给我打瞌睡。”夜半时分,羸弱的月光沉入墨染一般的乌云中,风疾树摇,墙角一株直伸到围墙外的参天大树上终于有了动静,两道人影自枝丫间突然闪出,从树上一跃而下,快速奔至牢房门口,其中一人扬手甩出一阵烟雾,正在门口打瞌睡的两个卫兵哼都没哼一下,继续春秋大梦。两人手脚麻利地撬开锁,进了门便举起手中长剑,往墙角绑在柱上的人刺去,眼见即将得手,绑着的人忽然跳起来闪到一边,紧跟着身后房门大开,一大堆人涌进来把他们两个团团围住。这两人情知中了圈套,心中叫苦不迭,正想咬开牙齿里藏着的毒药自尽,旁边装成案犯的闻竣和刘越已闪了过来,眼明手快地捏住了他们的脖子,接着将一大团破布塞进两人口中,将其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做的好!”闻若青赞了一声,走到两人跟前上下打量,将其中一人口中的布团拖出,那人上下牙正要合拢,闻若青已掐住了他的下颌,拿根镊子从他牙槽后将藏着的毒药准确无误地取了出来。徐子谦在一边叹为观止。“大人,这是……”闻若青心中暗叹一声,事情和他估计的,看来是没多大出入了。他摆摆手,让人把两个新犯带下去,自己领着人去了大堂东侧的议事厅。他看着面前几个人兴奋而又带着好奇的脸,陷入了矛盾之中。告不告诉他们呢……闻竣不必说,自然是信得过的,徐子谦、刘越、梁斌这几个人呢?他与他们共事也就十来天,即使他信得过他们,可是把他们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来,又会不会害了他们?“大人,”徐子谦见他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出声询问:“这刚抓住的两人,咱们准备怎么办?”“不怎么办,过两日一并送刑部吧。”闻若青犹豫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中那枚米粒大小的毒药放入一个小瓷瓶内,将瓷瓶递给徐子谦,补充道:“这毒药也一并交给刑部。”“……交给刑部?”徐子谦简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费周章地抓了两个夷人,又用这两个夷人引了这明显是死士的两个人前来,结果就这么算了?“不然你觉着该怎么办?我们的职责只是抓捕盗贼案犯,刑部才能审理定罪,你在兵马司当值两年,难道不知道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事明显不简单,难道那两个人我们都不审问审问么?”徐子谦据理力争。“审问?”闻若青冷笑,“刚刚差一点就吞了毒药下去,你以为能从他们嘴里审出什么东西?”“……”徐子谦没说话了,但他胸口起伏不定,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又看了看闻若青冷漠的一张脸,没接他递过来的那个瓷瓶,转头把门一摔,出去了。余下的几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闻若青的脸色,梁斌本是听到消息才赶回来的,这会儿便恭敬地请示他:“那大人若无其他要事,我就继续去巡街了。”“你去吧,”闻若青点点头,又对刘越道:“你们也都散了吧,嘱咐下头把人看好。”“是。”刘越心中也很有些失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闻若青也和闻竣出了兵马司,骑着马往国公府方向慢慢而去。更鼓沉沉,夜风如梭,两人默默并肩而行。闻竣长期跟在闻若青身边,对所有事情几乎可说是了若指掌,再是迟钝,此时心头也明白了几分,他心情沉重,也就不敢出声去烦他主子。因还在宵禁时分,街道上十分安静,路上碰到几个巡街的卫兵,正是梁斌的手下,那几人见是上司的上司,自然不敢阻拦,还上前殷勤地询问需不需要护送他们回去。闻竣笑着回绝了,终于逮到话题跟他主子打趣道:“看来在兵马司做事还有这一大好处,宵禁后到处闲逛也没人管,以后晚上要出来办什么事也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闻若青没笑,也没说话。他回了闻府,就近在霁风院里歇下了。入睡之前,陈莫和杨凡的脸,还有徐子谦他们几个脸上失望的表情,不停在他脑海中来回晃悠。次日清晨,从凝辉院回来之后,尹沉壁便把自己的嫁妆箱子打开,从姨母送她的那箱子绸缎中找了几匹出来。昨日那般的场合,想必今后是少不了的,衣饰装扮再像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行的。她也并非完全不懂色彩的搭配,只是捉襟见肘的几套衣服,搭配来搭配去,再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也就只能将就凑合。江氏是曾说过她,要她找谢霜去做衣服,可话虽这么说,她又怎么好真的去麻烦大嫂。四匹缎子,一匹松花色水波莲纹妆花缎、一匹秋香色锦地团花锦、一匹天水碧的素软缎,还有一匹牙白色的暗花纱。她将它们摊开在外间临窗的塌上,一时不知从何下手。这时晴夏走过来轻声问道:“六少夫人是要做衣服么?”尹沉壁点了点头,“府里有专门做针线的吗?”她自己的针线水平很一般,只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