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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院老太君的屋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尹沉壁不禁道:“这里也实在太简陋了些,明儿我回去让人再送点东西过来,既要长住,还是周全些好。”老太君横了她一眼,“就这么着挺好,我上了年纪,又是孤家寡人,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行,我在家里住着时,该受用的一样没落下,但既然来了这里,要诚心向佛,就该摆正态度。”她闭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孙媳说着:“闻家杀戮重,我这个老婆子上了年纪,其他方面已经不能再帮上什么忙,也只能替家里人念念经,供奉供奉佛祖罢了,不求能消去多少业障,就当为你们这些后辈多祈祈福也是好的。”尹沉壁替老太君掖好被角:“瞧您说的!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大小事都得您拿主意,哪里就帮不上什么忙,一家子都离不开您呢。”第088章吵架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些……次日午间尹沉壁回了国公府,先到清心堂去给江氏回了话,就回了长桦院,在书房里看书习字。没一会儿,丫头通报说魏歆来找。魏歆跟她去过一次柏杨庄后,她便把其他两个庄子的事都交给了他,让他拿了她的信独自去跟庄头交涉,算下日子,也差不多该过来回话了。魏歆却是和俞飞一道来的。她先问了问魏歆那两个庄子的事,魏歆道:“都按照柏杨庄的规矩跟庄头交代了,没什么问题,少夫人放心。”尹沉壁点点头,笑着问俞飞:“骡子巷的铺子,一切都还正常吧?”俞飞苦着脸说:“就是出事了,少夫人!”尹沉壁吃了一惊,“什么事?”俞飞道:“昨儿晚有人过来找茬砸了铺子,今儿一早我已报了官,现在店里乱七八糟的,还在关门清点东西。”尹沉壁有点懵了,“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人过来找茬?”“应该是几个同行,”俞飞苦笑,“想是觉得我们坏了规矩。”尹沉壁细细把情况问清楚了,待两人出去后,自己合计一阵,带着木棉去了骡子巷。这日下午闻若青去了兵部衙门,事务交涉完毕后正要走,却被吕文光叫进了内室。老尚书半天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声,问他:“苍榆,你就打算一直在兵马司这么干下去?”闻若青笑道:“这还不是要看圣上的意思。”吕文光摇着头,自嘲道:“我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过两日,也就辞官归隐了。”此事闻若青已听母亲说过,默然片刻,朝他郑重行了一礼,“还要多谢吕大人多年来的支持。”吕文光摆摆手,“你若不想再做这个指挥使,我倒是可以拼着这张老脸,再去跟陛下谏上一谏,想来陛下多少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多谢吕大人好意,”闻若青推辞,“不过真不用了,何苦再去给皇上找不痛快?”吕文光也就没再说,隔了一会儿从袖中摸出一个卷轴递给他。闻若青打开一看,讶然道:“这是……”吕文光低声道:“萧山虎山两个大营的布防图和有品级的武官名册,你拿去给绿莐,说不定有一日用得着,名字下点了红点的,是可以用的人。”“大人!”“这段时日西北弄成这个局面,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再也扛不下来了,你们就别怪我做了缩头乌龟……”吕文光沉默一阵,又道:“西北的局势跟那位有脱不开的关系,若是能妥善解决,这边只怕就要跟着乱上一阵,平宁侯还好说,永昌侯和康宁伯定是不甘心的,恐怕会转而支持南边也说不定,两边这么一联合……”闻若青瞧着老尚书鬓边斑白的发丝,苦笑道:“大人真是胸有丘壑,看得比谁都明白。”“这么多年的兵部岂是白混的?只是看得明白又有什么用?”吕文光道,“圣上这些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越发纵着南边那位了,西边那个又是个独善其身的,这千钧重担,也只你们可以出来挑一挑。”闻若青默然。吕文光出了一会儿神,笑道:“行了,不说这些了,后日晚上你伯母在家里设宴,你跟你二叔,三哥和四哥说一声,到时一起来喝杯薄酒。”闻若青恭敬道:“一定。”晚上他下值回到长桦院里时,尹沉壁不在房里,炕桌上摆着她的账本。他拿起来看了看,这时栖云进来了。“这么晚了,少夫人去哪里了?”“去骡子巷了。”“嗯。”他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问:“这是什么意思?”栖云道:“少夫人说过,这些东西是嫁过来第二天敬茶时收的,如果不得已动用了,回头就拿银子补回去。这两件东西,几日前给五少夫人做了回礼,所以记了一笔。”“用就用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把银子补回去?”“这……”栖云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说!”闻若青目光一沉,栖云立刻胆战心惊,“少夫人说,说……”“说什么?”栖云心肝儿一颤,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道:“……说是未雨绸缪,等要离开的时候,也好原封不动地把东西还回去……”她说完,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好半晌才听得六爷冷笑两声,把账册丢在桌上,摔门出去了。闻若青去了霁风院,吩咐锦玉给他拿了壶酒,自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壶。还说没有事瞒着他,这不就是事吗?原来……原来她从来就没打消过和离的念头。新婚那会儿她说合离时会把收他家的钱还他,他那时以为是一句空话,现在看来她根本不是说说而已,记得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真是没想到如今她还打着这个主意。那他算什么?是她在离开闻家之前的消遣?又或是她不得已之下的将就?他将酒壶一摔,起身回了长桦院。尹沉壁回房时已经很晚了,她进了屋,见丈夫正坐在窗下的炕上等着他。他见她进来了,起身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微微皱了皱眉,将他一推,坐到了另一边。“怎么了?”他语声沉沉地问她。她想着事,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六爷!你以后乱出主意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闻若青摸不着头脑:“什么事?我怎么乱出主意了?”“什么事?我问你,”她看着他,“你是不是跟任庄头说,开铺子时的规矩一直照做?”“什么规矩?”一说到这些庶务,闻若青就不耐烦,何况刚喝了这么多酒,他觉得自己有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