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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入秋了,这百合也开不了多久。它开得太盛了,也应该摘去些花瓣才好。公子的意思是我在王府的独宠,也该有人分一分。公子要安排季华鸢入府?云七闻言,大惊失色。云寄笑着摇头,嗔怪道:那我可真成了傻子。我要人替我分一分宠,不是要王爷再也不踏我这门槛。是,奴才明白了,即刻去安排。顺便去和那人说,帝都入了秋,这个时候,该是落雨的好季节。北堂朝因一些突发事故耽误了行程,翟墨还在处理,他一个人去找些东西填肚子。晌午已过,食堂已经没人了。北堂朝走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四处巡视。没想到,季华鸢却在这里。王爷。季华鸢见了北堂朝,停下手上的事,恭恭敬敬地问好。北堂朝嗯了一声,瞧着他:不是已经遂了你的愿,叫你去跟了饮笙吗?在这里干什么?老师要用午饭,差属下来领。季华鸢本本分分地作答。北堂朝瞧他手里捧着的,确是写着笙字的饭盒,便不再追问,上前自己动手盛了一碗菠菜汤。王爷,季华鸢忍不住叫他。怎么了?北堂朝冷冰冰地转过身,却见那人讨好般地对自己微笑:菠菜汤冷了,王爷喝属下的蛋花汤吧。季华鸢说着打开自己的饭盒,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来,又将北堂朝的汤换进食盒里盖好,道:老师的汤还留着,属下用自己的和王爷换,不会委屈了老师。北堂朝一时语塞,只得沉默着点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便欲走开。王爷。季华鸢又叫住他。又有什么事?北堂朝有些不耐烦了。王爷,昨晚的事,谢谢您。季华鸢轻声说道。北堂朝这回却是转回了身,冷声道:季华鸢,你不用再和本王演这苦情戏。昨晚你故作情意绵绵,口中的话无一句真心。本王允你去见饮笙,不是爱你怜你,是让你不白演了这一出,也是让你知道,本王掌管这东门,不怕你动什么歪心思。属下哪有什么歪心思,属下只是想着尽忠王爷罢了。季华鸢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最好如此。北堂朝冷哼一声,将汤碗推回去:你这汤,自己留着喝,别再献殷勤了。本王本不欲道破,你却步步相逼。告诉你!本王手下千百人,不缺你这一份虚情假意。说罢便抬腿欲走。属下记住了,王爷慢走。北堂朝听那人在背后,语气依旧无半分波动,更是嗤之以鼻,挥袖离去。待他走远后,季华鸢缓缓抬起头,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只这一夜,北堂朝就识破了他的心思,对他防备到如此地步。这汤,竟是完全白费了,北堂朝一滴未动。7、情鸩(二)北堂朝中午随意用了午饭,尚且没来得及休息,就赶去风营视察。翟墨瞧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就知道前一夜定是没睡好,不免得心下惴惴。好在风营的人争气,训练的状况非常好,即使挑剔如北堂朝,也没找到什么值得发火的地方。翟墨一边惶恐,一边暗自庆幸,他身上还背着二十杖的债,可不敢再惹王爷了。花豹那边怎么样?北堂朝突然侧过身轻声问他。回王爷,新人们总体上表现得还算好。二十二号和七号很出彩。北堂朝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又放下,道:他们两个,确实算是佼佼者。是。翟墨昨天记下了罚,此时说话变得格外保守。北堂朝继续看台下分组cao练着的三百风营杀手,过了一会,又问:九号怎样?回王爷,差强人意。九号手下功夫虽是过人,心下却太软,出手难免落了下乘。这杀伐执戈之事,怎能容人有片刻的犹豫。北堂朝讥笑一声:你这东门统领,统领的是一群狼,怎么还招进来一只白兔?岂止是白兔,狐狸不也招来了一只。翟墨忍不住嘀咕道。什么?北堂朝回过身,不怒自威。翟墨暗道大意,连忙圆场道:属下说,遑论是一只白兔,就是招来一只狐狸,属下也有法子把他训练成忠心的狼。北堂朝原本听清了他那一句挖苦,也不道破,只是转回去,幽幽道:本王真是惯得你没个样子了。他季华鸢,又岂止一只狐狸这样简单。属下知错。翟墨连忙跪下。北堂朝不理睬,由他跪,自己兴味盎然地看着底下摔摔打打的杀手们。过一会,他突问道:昨日的二十杖,领了吗?翟墨擦了下额上的汗:回王爷,还没。北堂朝嗯了一声,又说:行了,帮本王做一件事,做好了,就免了你的责罚。属下听凭王爷吩咐。北堂朝看着远处,双眸轻睐:你去给我查,食堂周围有无泼掉的汤渍。若是有,许是在后窗下。王爷?翟墨迷惑地抬起头,面带不解。北堂朝冷笑一声:季华鸢,真当本王一见了他就处处犯傻吗。饮笙等着季华鸢的午饭等到睡着,醒来的时候已快到了晚饭时候。他推门从里屋出来,只见季华鸢坐在药炉前发愣,医书翻了几页扔在身边,药炉下的火快熄了也不知觉。你费了这好大劲,是来我这里发呆来了?饮笙出语嘲弄道。老师。季华鸢站起来打了招呼,又坐回去,拿起身边的医书,翻了一页,还是走神。我的饭呢?饮笙从他手里拿过医书,随手丢在一边。季华鸢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渐渐恢复颜色的手腕,只道:脏了。饮笙看着他,叹气落坐在他对面,叹道:华鸢公子,你牛。季华鸢闻言苦笑一声,只说:我早不是什么华鸢公子。老师以后还是差别人给您带饭吧,十四号做不好。饮笙忽地笑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给王爷下药,难道还指望他心怀感动地照样全收吗?北堂王何等见识,怎会不知你的手段!要我说,你现在还能安安生生地坐在这自寻烦恼,已是王爷爱护了。季华鸢苦笑道:是啊,我给王爷下药。连老师都没瞒过,又怎能瞒得过他。我以为我能,却忘了终不过他从前只是不防我罢了。饮笙笑而不语,俯身替他捡了炭填进药炉,把火重新烧旺:你这学生,当得也算史无前例了,竟还要我亲自伺候你。您睡了一天,也该活动活动。季华鸢闷着头顶回来,心中似有气。饮笙是真的乐了,他拍拍季华鸢的肩:我能看透你在干什么,却猜不透这是为什么。不过,我想,你总不会害北堂王的。如果我真的是别有用意,老师会告发我吗?季华鸢抬头问道。不会。但我也不会帮你。你和北堂王的事,不是我该插手的。季华鸢只是熏着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