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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脸,仿佛想到他会说什么一样,心中虽难过得泛酸,却还是保持着平淡如初的模样。可他再如何奋力保持,一开口时,他的声音却还是将他出卖了。颤抖,除了颤抖,还有几分哽咽:“黎嘉……萨德星他,被杀了?”长老眉间隐隐一个抽动,默默将头埋得更低。看着他这样,江殊殷脸上的笑,骤然消失。心,猛然间仿佛被绑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哗!”得一下跌进深谷。不是萨德星…那便只可能……是毕擎苍和花惜言。没发现他的变化,和这名长老的头已经默默低下,沈清书自顾自的问:“谁杀了他?”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衣角和发梢。此时的空气,静得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回答他的问题。——不是萨德星?显然沈清书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有那么一刻,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副很不可置信的样子。浑身颤抖,从头到尾,无论是指尖还是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最后这些颤抖,汇聚成一句几乎失声的话:“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这话,犹如一滴砸入湖中的水滴,但又更像是泪水。只是顷刻之间,便荡起惊涛骇浪般的波涛!长老的头,埋得更低:“回来的修士说,掌门和九阳尊被萨德星双双打入悬崖之下,必死无疑。”他似乎极不忍心,最后深深呼气后,选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说出最后的话:“而在这之前……掌门已经被萨德星练成一具驱尸,受他驱使。那日悬崖之上,萨德星故技重施,夺了九阳尊的魂魄。可不想出了意外,掌门与九阳尊,最终被他打下悬崖……”那一瞬,沈清书漆黑的眼睛内闪过一抹痛色。可他还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终于抛弃自己往日的波澜不惊,抛弃自己的骄傲抓住江殊殷的手,尖细的指甲几乎陷入江殊殷的血rou中:“不会的对不对?你只说过他会死,可没有说过他们。”感受着他的颤意,和冰凉的手。江殊殷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甚至他自己也是懵的:虽然他算是知道结果。可也仅仅只是知道结果而已,甚至这个结果,也只不过是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至于过程,他也犹如生在迷途,蒙在鼓里。见他也是一副迷茫和惊讶的样子,沈清书放开他的手,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不住的后退。他的步伐受到情绪的影响,变得混乱踉跄,看起来十分狼狈。他低着头,一手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仿佛极为痛苦一般。激动之下,在江殊殷和那名长老惊慌的目光中,“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倒下了。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中,他听到江殊殷的大喊,感受到他将自己小心的抱入怀中。也看到染在自己胸前,那猩红的颜色。一如天上的残阳一样,红得凄艳惊人。好似地狱盛放的灼灼彼岸,又像是寒风中,凛冽傲骨的红梅。他想起江殊殷方才的话:“事实上,并非是他仇恨大,亦或是放不下过去。只是老天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这样的情况,天下间还有许多。就比如,你,还有我。”此时此刻,即便他再如何大方和波澜不兴,他心中,也终于染上一丝怨念。——阿黎嘉,师父死了。可你为何只为你的一己之私,就将一切都给毁了?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今天改了删,删了改,前前后后弄了好几遍,现在终于弄好了,所以有点晚了……另外,教主那边,我昨天看了下正文和存稿,感觉始终是哪里怪怪的,所以很可能明天教主那里,会出现大改和重写。第134章四脉祖师(七)九黎曾说,沈清书此生共有两段至痛的回忆。可现在江殊殷才蓦然发现,九黎错了。他最痛的记忆,其实一共是三段。一段是柳溪婉的死,一段是师门中的变故,至于最后一段……便是江殊殷的不告而别。得知毕擎苍和花惜言的消息后,沈清书昏睡了一日又一日,江殊殷也守了他一日又一日。从每日辰时,到每日夜幕,再到悄无声息的深夜,每时每刻,都不敢合上眼睛。生怕他醒来后,会独自一个人面对无边的黑暗。极地宫和各家各派,都派出众多弟子深入他们坠入的深崖下寻找,可找了许久都毫无音讯。每一次深入崖底,都只能得到他们生存的机会更小一分。这样的结果,不止他们,就连江殊殷都不禁深深怀疑:难道后来的毕擎苍和花惜言,只是同名同姓,又极其相似之人?毕竟如今得到的一切消息,都是毕擎苍成了驱尸,花惜言被萨德星夺了魂魄。可两千年后的毕擎苍花惜言,除了模样和姓名,除了大致相似的性格之外,与现在的这一切全然对应不起来。又怎会说是,一个成了驱尸,一个没了魂魄?这些日子,沈清书一次也没有醒来。只不过有时,会皱起清秀漂亮的远山眉,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一切……”每每这时,江殊殷除了守在他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表明着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之外,毫无办法。他很怕,很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师父…殊殷错了。殊殷当年不该不辞而别,不该连见都不见你一面,更不该在讨伐西极的那一战中,遵守那个荒唐至极的诺言……如果当年我不曾说出那样的话,便不会遵守,就更不会被封印整整一百二十年。”握着他冰冷的手,江殊殷声音微微颤抖着。哽咽许久他试着张了张嘴,满目凄哀:“师父,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人世之中。”倘若没了你,江殊殷,会发疯的。后来,整整半月!沈清书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睁眼的时候,双眸之中仿佛承载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那水虽深,却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平静的,让人害怕。他睁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殊殷布满血丝的眼睛。两人无声的对视片刻,他终于开口道:“辛苦了。”短短三字,不知道出多少哀愁,那声音虽是足够的淡然,却还是沾染着少许褪不去的沙哑。江殊殷勉强对他一笑:“醒来就好。”此语说完,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双方似是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更似无话可说。对视了良久,久到窗外的月都微微偏斜,沈清书才又一次打破沉默:“你曾说,萨德星最后死了。”他的语气恢复到曾经的波澜不惊,微微一停接着道:“那我想问你一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