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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还在试图挣扎。要是这两只小魔妖有实体,估计已经在她脚边陀螺似的打转了,虞玖真情实感地叹气说:“我倒无所谓,就是觉得连累了你们。”“公主说什么呢,没了公主,我们两个根本不用活了。”“要不是公主在修真界为我们争了一席之地,我们早就死了,我们的命都是公主给的。”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虞玖当然也没法让他们两个逃出去。好一点的结果,那就是昨天崔执说的话属实。差一点,她和这两只小魔妖一起三人殉情。她看着远处那个缓缓登上高台的黑衣人影,似低似喃地说:“不过呢,你们下辈子还是别做魔妖了,做魔妖一点都不快乐。”“公主……”她看见崔执从青衣修者手中接过了被打磨得透亮的含光剑,正侧头,眉眼淡淡地和人说着什么。虞玖蓦然想起昨天崔执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个人就算到了她要死的时候,也不愿意将事挑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一句真话,必要用九句假话作掩饰,他绝不让她看清他的真心。所以虞玖也无从得知,昨天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从幻境出来时,她可记得他说了句“我从此只说反话”的话。虞玖:……你最好这句只说反话的话也是反话。缠住身体的数道金线忽然一勒紧,未等虞玖反应,她的人已被高高送至半空,脚下就是万丈山崖,她看一眼就灵魂出窍,完全没注意自己此时正以一种处刑犯的姿态被高高吊起在诸人面前。而崔执,身姿如月般地登上了她身前的高台,垂在右边的手中,握着那柄闪亮的含光剑。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这的确是一幅构图标准的处刑画面。穷凶极恶的罪犯,和表面上起码正人君子的修真界救世主。虞玖注视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他,“仙君,你来了。我怎么好像没有看见大师姐和师兄他们。”崔执坦然:“我叫人把他们拦下了。”“拦下了?”虞玖问:“为什么?”崔执一笑,没答话。但那笑容淡淡的,没有感情。不管原因如何,虞玖庆幸那些熟人都没来,她是真不想看见他们对自己露出那种看怪物的神情。虽然这有一半是自己自找的。“崔师侄。”下边的元离子深深叹息一句催促,他没有抬头看她,肩膀也垂着。虞玖觉得元离子人挺好的,明明是自己隐瞒了身份,他却一副内疚的模样。“大家都等着呢,你不动手吗?”她问他。崔执那双黑曜石般的漂亮眸子钉在她身上,里边深深沉沉的,“这么想死?等不及了?”虞玖听出他话里的讥诮,要是往常她不想得罪他,现在可不一样,她大胆回嘴:“那我要是不想死,你能不杀我吗?”“崔执。”玄怀真君一说话,人群就安静了,那是与生俱来的威压,象征着这位大能修者在此处绝对的地位。“动手。”崔执眼皮一阖,再缓缓睁开,“是。”天边的骄阳忽然变大了,金光粼粼地灼烧在笔直的剑刃上,闪得人群晃了晃眼睛,崔执的脸也被那束剑光遮盖了,虞玖心里打鼓,抬高声音问他:“崔执,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就算是一句‘对不起,我杀了你’也好啊!可同时,含光剑已如脱弦的箭矢,在半空划过金色的轨迹,如闪电般冲她袭来。心口的剧痛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俏皮话都说不出来,视野发花,全身的力气犹如被什么尽数抽去。这时,她总算听见远处的崔执有了点动静,他先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竟用更加冰冷的嗓音说:……恨你,去死吧。”虞玖:?她倏地一下抬头想看他,但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可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是怎样一副神情。肯定又是波澜不惊的,一副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臭脸。他最擅长用这种表情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像之前,她出手帮他教训了一下欺负他的弟子,那个时候的崔执表情管理还不够到位,她亲眼看出他明明非常有动于衷,却摆出一副“我求你帮我了?”的表情,转头就替她跟人道了歉。那么傲气的人。崔执就是这样,别扭到了骨子里,又不让任何人如愿。就连现在,一剑刺向她的心口,还要雪上加霜地说:我恨你,去死吧。虞玖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两拳。但同时又隐隐知道,这句话……大概不是真话。崔执凶了她那么多次,骂了她那么多声废物,到了最后的最后,却要说出这种十分好分辨的反话。你肯定是故意的吧。你就是怕我恨上你,日后打击报复你。虞玖很自负地这样想。但是,崔执,我这回真的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第46章五年后。天罡派山头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不知反复几回。有青衣弟子在台上执剑比试,叫喊的人声伴随着剑刃相触之音,喧闹无比。自魔族公主死后,五年来,这些小辈的弟子剑法也精进了不少。“大师姐!你看看他,下手没个轻重。”险些被撂下台的弟子稳住脚步,向一旁的大师姐告状。“分明是你下盘不稳,”另一个弟子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这招可是之前大师兄教的。”“大师兄?”他的同伴笑,“大师兄都离开天罡派五年了,他什么时候教你的?”“你别不信,就是五年前手把手教我的,真的!”弟子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大师姐抱着剑在一旁见了,无奈叹气。“这些小孩怎么一年比一年不稳重。”洛衍在一旁道:“有什么关系,当初齐师兄和崔仙君不也是这样?”这倒也是,那两人闹得可比这厉害多了。大师姐在心里想完,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齐不二现在怎么样了。”“齐师兄的话,就算离开天罡也能自如来去的。”大师姐摇摇头:“他说走就走,也不说去哪儿。我总觉得他当年临走时模样古怪,但也不知道缘由。”这五年来,大师姐时不时就会提起这个话头,大约是齐不二走时,除了玄怀真君这个师尊外,也只和大师姐道了一声别。“‘我想去找寻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丢下这句话就没影了。”大师姐不明白齐不二想找什么,甚至不知道那天在祭天台发生了什么。但他走得那么突然,很难不让她把这事与那天联系起来。“师姐还有空胡思乱想这些吗,”洛衍见她眉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