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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从无不透风的墙。驱逐也是一种保护。然于莫璃听来,那声安排就全然是另一层意思了。随着声音入耳,原在眼眶里旋着打转儿的泪,这时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毋庸置疑,对着她,外公的言辞是温和的。但也,不由分说。老人家郑重其事的语气本身就是一种说明: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时间飞逝,转眼一周时间过去。虽则江家本着家丑不外扬的态度,对江翡一事不曾宣之于口,但江氏是多少年的高门大户,事情在明上虽未公布,暗里却已经在上流社会传开了。传闻有鼻子有眼的,说江家的养女想将自己的女儿许给老爷子的六外孙,老爷子未允,不多时又主持给外孙订了亲。也因如此,江翡心生恨意,雇凶要去害那江家的外孙媳妇。是传闻,但也与真相相差无几了。众人听到这一则消息,心里唏嘘不解是占了多数:且不论一介养女能长在江家,养在老先生老夫人膝下是多大福分,单只论伦常关系,同样躺在一本户口本上,都是老先生的外孙外孙女,怎么就能结亲了?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若是安分守己,在其位谋其政,那就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享也享不尽的。反观如今,江老先生惯常对子女严格约束,势必不能再让一个犯人留在家门——可以说是丢了芝麻,也并没捡着西瓜。真不值当啊。江家威势在此,众人纵然议论亦不敢过于显见。且随着时间流去,议论声音逐渐消弭。过了一周,到这周五晏歌放学去启悦天华,她在办公室的小桌写作业,而曾城在阅示OA文件。是时敲门声响起,齐敬推了门进来,“董事长,”视线触及晏歌,话便只说了一半。曾城直言:“有话就直说。”得到了许可,齐敬应了声是,面露难色微微,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是拘留所那位……想要见您。”曾城头也不抬:“不见。”老板这样的反应明显是意料之中:再如何幼时玩伴发小,福利院一同长大,从那女人想对小姐动手的一刻起,这段关系便没了可以转圜的余地。因为小姐不只是小姐,是老板的独女,更是已逝的夫人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人到中年跌打滚爬,周身棱角亦被一磨再磨,不复少年时锋芒毕露,但总有块逆鳞净土,不容抚触,更难忍踏足。对老板而言,身边的小姐与逝去的夫人,都是他的逆鳞,触之者怒。对于这个道理,齐敬心中不能更清明,只是有些话,他不能不交待到位。“那位说,她要跟您说的事,与夫人有关。”……“78号,跟我过来。”丢下冷清而无感情的一句,女警引着江翡而出,直至与家属联系的见面室方停步,待江翡步入,门才被啪地关上了。一扇玻璃隔绝内外,视线无声交汇。曾城看着室内的女人,统一蓝白服制,素面无妆,形容憔悴萎败,再不复往日富贵典丽形象。而其实,那上流社会贵妇形容,也非她最开始的模样。在福利院时模样。看一眼,曾城视线挪开,面目间神情疏冷起来。进了见面室,江翡并不急于去打那电话,步履停在原地几秒,眉眼也凝在了玻璃墙外的人身上几秒。贪婪地,像蜜蜂凝在了紫云英蕊。虽然不曾给过她一个眼神,但他是,她追逐了半生的人啊。定格凝视少顷,江翡缓步走过去,坐定,摘下电话,墙外男人也如是做。彼此对视,她出声,喉间因为许久不曾出声而变得干涩:“……曾城。”他未应,但她知道他听见了。她遂继续说下去:“最近几天……我常常梦见几十年前,我们在友光福利院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说到这里时,女人的眼中隐约闪动热切:“刚开始我和你不熟的……是后来那个姓刘的胖子欺负我,把我的小霸王抢走了,你揍了他,我们才……”“原翡。”曾城打断了她的回忆,谈吐冷淡:“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叙旧。”若干年前,江翡未入江家时,本姓是原。而今她犯了错亦犯了罪,往后江家不会再认她,更不会留她,那一个江字也将被从她姓名里剥去了。汲汲以求数十年,到最后,半生所得仍是镜中花、水中月。江翡,不,原翡一听这话,眉梢眼角倏而一顿,情绪凝结,良久才如自嘲般地,轻轻笑出了声来。“你来,是为了晏采蘋,是吗?”曾城眉起折痕,并不回答。女人唇角却轻勾起,笑意不加掩饰地流出,“曾城,你应该知道,晏采蘋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出轨了……”她看着他,唇微张:“和我。”原翡说起这些的时候,眼前不免就浮现出了那个形象来。素衣长裙,温和淑女如刻进了骨髓里。当初她假意忏悔酒后乱性去晏采蘋处痛哭流涕,本意只想让二人间产生缝隙,何曾想到她会决绝到那个地步,哪怕彼时已身怀有孕,也接受不了背叛自己的男人。她想了想,也笑了笑。“其实你没有,曾城。”“你没有背叛过她。”“我们也没有发生过关系。”手握着电话,看着对面的男人,原翡一字一句地说出口来。“因为这些,都是我在骗你。”第115章合欢轻物压迫。因为这些,都是我在骗你。最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最简单的话,但也足以颠覆彼此默认多年的事实。当年她并非不想让酒醉乱性成为事实,只是遗憾,即使神志不清,他也仍然认得清她是她,而不是晏采蘋。但那也不要紧。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相信的谎言,就是真相。他们信了就可以。只是无论是晏采蘋抑或曾城,他们的反应都超出了原翡的料想:其后晏采蘋出走他乡多年,一如人间蒸发,任男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而曾城——思及此,原翡近乎要将满口的银牙咬碎。而曾城,情愿一直记挂着一个下落不明的女人,也不愿意折回身,多看她哪怕一眼。她无奈,也无法。明明彼时江和月已经与容长舟成婚有子,江家本家的女儿就剩了她一个,明明曾城若愿娶了她,江家自会出力扶持,对事业是大有助益。诸多利弊陈列在眼前,却都抵不过一句不愿。婚姻不能强求,爱情更加如是。也恰在彼时,莫致远追求热烈,乘虚而入,让她有了莫璃后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