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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裴朝剑抿着嘴唇，姿态放松了一些，继续看着侧面那台摄像机的监视器。傅简豫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最后一丝霞光上，那视线中似乎涵盖着数不清的情绪，以至于复杂得让人看不透。夏安紧握着手中的毛巾，即便知道这只是演戏，也还是胸口滞闷，随着剧情心绪起伏。傅简豫闭上了双眸，半晌之后复又张开。漆黑的瞳孔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郁，最终渐渐凝成了水珠，从眼角慢慢地滑落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傅简豫始终看着辽远的穹空，甚至没有一瞬间的眨眼。清澈的泪水划过他的颧骨，下颚，顺着倔强的颈部一点点往下，越过凸起的喉结，最终没入了领口之中。拍摄的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戏中，直到裴朝剑开口喊了“卡”才回过神来。这段戏拍得十分顺利，裴朝剑将每一帧都细细地看过，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夏安正准备上前，腰侧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夏安的心中立刻浮起不安的猜想。“喂，请问是傅先生吗？”夏安立刻接话道：“这是他的手机，我是他的助理。”“哦，傅先生的母亲因为突然陷入昏迷，我们提前启动了手术方案，现在人在手术室里……”晚场的拍摄不得已中断，傅简豫和夏安立刻赶往了医院。到了手术室外，有护士告知手术仍在进行，大约还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他们不要着急，在外面耐心等待便是。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人走动。越是安静，人心中的恐惧和焦躁便会被无休止地放大。傅简豫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走廊苍白的地板瓷砖上。夏安坐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在内心深处祈祷着手术能够平安。过了一阵，下腹处有些涨，夏安扭头看了眼傅简豫，然后默默地起身去洗手间。一股坚实的力道圈住了他的手腕，而且握得很紧。夏安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他。“别走，陪着我。”傅简豫的声音带着清晰的沙哑感，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量钻入他的耳中心里。夏安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然后呐呐地说：“我想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他说完之后，傅简豫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嗯，我等你。”这么一句话等着，夏安快去快回，重新坐回到傅简豫的身边。手术室的门仍然紧闭着，严丝合缝，从里面走过的一分一秒可以轻易地决定人的生死。当他收回视线，左手背上一沉。两只手重叠在一起，夏安能够感受到那只手掌的温度。这只手掌曾经总是温热的，撩过自己脸颊，扶着自己手臂的时候，都充满了值得信赖的力量。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是冰冷的，也没有往常的有力，反而是需要自己给予支持与依靠。夏安翻转掌心，握住了傅简豫的手，虽然他的手掌比对方小了一截，但仍然握得足够紧，抓得足够牢。他们掌心的纹路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手腕相靠，两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分不出彼此。片刻之后，傅简豫动了一下，夏安以为他要收回手，连忙放松了力道。下一瞬，十指相扣，肌肤贴着肌肤，带着不容置喙的亲昵和缠绵。夏安的心口如擂鼓，胸腔中的那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声音甚至传入了耳腔。扑通，扑通，扑通。作者有话要说： 糟糕，居然晚了快一个小时_(:з」∠)_抱歉，明天会早点更☆、雪夜凌晨一点钟，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夏安抬起头，煞白的灯光让瞳孔有瞬间的刺痛，他闭了闭眼，然后跟傅简豫一同站了起来。医生卸下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释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手术很成功，待会儿会送入普通病房，之后的一段时间仍然需要接受检查以确保病人的生命健康。”傅简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好的，谢谢医生，辛苦您了。”“没事，”医生知道傅简豫的身份，看他态度亲和，也多说了几句，“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家属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第二天上午，傅母醒转过来，医生护士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确认手术十分成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简豫医院片场两头跑，那一天说了一半的事情没有再提。夏安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他顺口一说，事情一忙也忘了。九月底，剧组里得了消息，影片的档期延后了。裴朝剑在和演员们围谈剧本的时候提了一句：“原本是定在元旦的，现在我们还没拍摄到的场次也不多了，国庆节结束之前应该就能够拍完。不过现在档期延迟到了新年档，大家也不要急，有些地方我们还可以再雕琢一下。”演员们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调档的原因则是另外一部电影因为题材原因被撤档，影片档期调整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新年档的流量要比元旦好许多。裴朝剑继续说道：“之前的计划是在十一月前杀青，大家的档期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吧？”演员们发出了一阵哀嚎，潘钦在窗边抽着烟，知道他的意思，但笑不语。裴朝剑假装没有听到众人的抗议：“十月十五日之前我们把边境以外的戏份拍完，时间完全够用，接下来大家一起去一趟C市，把边境的戏份拍完，按照原计划在十一月末杀青，不用提前。”C市是著名的冰城，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许多古装剧在拍摄打仗之类的剧情时都会选择在C市，那里也有一个小影城基地，专门为影视拍摄服务。苏艾接话道：“附近也有比较合适的地方，那边主要是拍摄雪景方便，但是不下雪也可以拍得出来。”裴朝剑看她一眼，颔首道：“雪景虽然能造，但是还是不如实景更有说服力。”夏安坐在傅简豫的身边，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曾经去过C市拍摄冬日写真集，在真正的冬天架起三脚架才能拍摄到纯粹的萧瑟之景，就像人呵出的热气，人脸接触冰雪呈现出来的感觉，只有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才能够被镜头记录下来。在接下之前，所有演员也都了解裴朝剑的拍戏风格和脾性，在哀嚎之后也都接受了这一安排，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十月中旬，离开D市之前，傅母也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