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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声问:“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她胆敢哄他骗他瞒他……他就把人禁足合欢宫,永生永世都不得出来半步!桑汀怯怯回头望了一眼,收回视线时,有冷汗顺着侧脸滑下,她试探地伸手过去,想要扯扯男人的衣袖。谁知手才抬起就被一掌拍开,稽晟眉眼冷漠,像是看穿了她那点小九九,全然没有半点可商量的意味。就连方才那个拥抱,也似幻影般不复存在。“皇上。”桑汀软着声音,被拍开的手就搭在桌面上,手背很快红了一小块,她眼眸湿漉漉的,只望着稽晟:“皇上,你方才……那六喜师傅——”明明你也有事瞒了我啊,怎么现在就一副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的模样。可她断断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那个香囊也不敢问了。是以,话语委婉,语气柔和。然而稽晟听了这话后,脸色更难看,他重重咳了一声,僵硬开口:“朕在问你话。”言外之意,便是东启帝也是要面子,要尊严的。桑汀默默垂下头,绞紧的手指不断冒冷汗,清晨那时姜珥带东西过来,虽是莫名其妙,可她听出那股子无奈和屈服,敖登不是个好对付的,若姜珥当真有什么难言苦衷……东西是保不住了,但她不能将人出卖了。桑汀嗡声开口:“皇上,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不是你的?”稽晟嗤笑一声,“又怎的会在你床底下?”桑汀语气弱弱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睡这床榻……”听这话,稽晟直接黑了一张脸,冷声反问:“难道朕会把金银珠宝藏到床底下?嗯?”桑汀不敢接话了。垂着脑袋瘪着嘴,眼眶湿湿的别提多委屈。稽晟顿默,眼神格外凌厉,心中却一点点酸软。足足过了半响,桑汀才抬起头,说:“皇上,我说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稽晟漠然点头。桑汀鼓足勇气,开口:“那些东西……是今晨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小厮送来的,皇上一走他就从窗子那里塞进来了,说是他家大人送的,其阿婆也是知道的!”稽晟哼笑一声,对外大声道:“叫其阿婆来。”很快,其阿婆惴惴不安的赶过来,听完了事情原委,悄然抬头望向桑汀,见她眼神祈求,终是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确是如此,娘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老奴要去回禀皇上,六喜师傅先来了,一忙乎……就忘了。”说着,其阿婆扑通一声跪下:“是老奴办事不利,罪该该死!请皇上责罚,只求皇上莫要错怪了娘娘!”好,真是好样的。稽晟攥紧了拳,声音越发寒凉:“下去。”得到吩咐,其阿婆讷讷退下。桑汀更忐忑不安了。稽晟耗着最后那丝耐心,问:“既如此,何故把东西藏到床底,遮遮掩掩成何体统?”“我…我……”桑汀豁出去了,红着脸没骨气道:“我打开一瞧,看到好些宝贝东西,我都想要,可是怕皇上不准,才,才出此下策。”她讪讪站起身来,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说完最后一句:“是我不对,动了小心思,污了皇上清誉。”瞧瞧这委委屈屈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像是做错事的?稽晟竟是气笑了,“依你的意思,是朕平日亏待你了?”桑汀抿了抿唇,心虚得不行,半响不语。稽晟亦是站起身,步步逼近,声音寒沉:“是怪朕没给你送金银珠宝翡翠珍珠?还是怪朕待你刻薄处处管制?”还是,怪他当年攻城,怪他夺了她的人,怪他挟制了桑老头,怪他毁了她那桩好姻缘?桑汀被问的腿儿有些发软。稽晟捏住她下巴,缓缓抬起来,对上那双漂亮的杏眸,“说话。”桑汀咬住了下唇,忽的伸手搂住他腰腹,侧脸贴着那硬邦邦的胸膛,低声说:“不是,没有怪皇上,皇上救了我一命,也帮了姨父出牢狱,还……”六喜师傅这事儿,她终究是没敢再提。只用了极大的力气紧紧搂住人,娇软的身子粘上去便再不肯撒手。稽晟僵了僵,指腹上还有少女白皙肌肤的滑腻触感。“皇上,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乱收别人东西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桑汀哽着声继续说:“就这一次,我保证!你别气我了行不行?”姑娘软语好似会走路,一声声直抵心间,撞得男人冷硬心房柔软得一塌糊涂。稽晟怔松片刻,到底是没脾气地放下手,垂眸下来,拍了拍她后背。桑汀吸了吸鼻子,仰起脑袋来,“皇上不和我计较了是不是?”稽晟五官冷峻,默了半响,有些受不住那样的眼神,也着实受不住怀里这绵软的身子,他声音低沉:“嗯。”只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话,像是拼命保留那最后一点铮铮傲骨和体面。桑汀不管别的,得了应允顿时破涕为笑,埋头胡乱拱了拱,将这硬.邦邦的胸膛拱得柔软发热。此刻摆在稽晟面前的,是胜过千军万马的疑难布阵,可虚影幻阵也好,万丈深渊也罢。他那双看透世事丑恶的锐利眼睛,被浮云遮住了。不知她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别有用心,利用欺瞒。可他贪恋少女这样的依赖和温情,要命的喜欢,也不要命的相信。-最后这一包袱的东西,其阿婆帮忙收拾起来,放好。下午启程去码头,也一并带着。谁也不知东启帝信还是不信,总归,大雄是没有收到任何彻底盘查的差事,甚至都不知晓有这档子事儿。姜珥一无所知,乐乐呵呵的没烦没恼,到码头时扬笑朝桑汀招手问好,随即被敖登揽住肩膀进了船舱。她自顾自地嘟囔说:“娘娘真是世间最好的人了,我以后可以进宫找娘娘说话吗?”敖登随意应了一声,不知怎的,又补充说:“不可以。”“为何?”姜珥登时站住不走了,孩子般的话语天真却尽显憨态,毫无城府:“她被关在宫里多乏味啊,没有好玩的也没有好吃的,皇上还那么凶……我给她带甜蜜饯去,绝对不会吵她的。”敖登沉默,揽住那截细腰肢的大手微微用力,动作熟练,将人抱起来,大步往前走去。……船渡要大半日的功夫,出发时天将擦黑了,这么算着时候,明早天亮便能到。眼下还是九、十月,尚未到凛冬之季,风吹过时江上水光粼粼,画舫飞檐翘角下悬挂的灯笼随着摇曳。夜景别有一番趣味。这是桑汀第一次出远门,原是新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