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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傅承昀没有等来,却等来了魏瑾瑜。那天难得天晴,魏瑾瑜穿着寻常衣裳,装作讨水喝的路人进了崔闲山庄,最后毫无意外被他顺到了林愉面前。彼时林愉穿着红袄裙,追着咕咕满院子踩雪玩,庄子里也没人管她。魏瑾瑜没有打扰,他就站在树下,笑容满面的看着阳光下奔跑的林愉,不知不觉站了大半晌,最后被林愉看见。“宁王殿下,怎么得空来了?”不过几日不见,林愉已经脱离了那日雨中的憔悴,她整个人好像活过来一样,红衣墨发少有的艳丽。但魏瑾瑜不喜欢红色。他看了半晌,压下心中异样,笑道:“路过,就来看看。”林愉却是不信的,路过这样的借口傅承昀那厮也用过,但她总不能把人赶出去。“林姑娘不赏杯茶喝喝?”魏瑾瑜主动走过来,在林愉先前摆好的坐席上撩袍坐下,他自己开始煮茶。林愉低着头默了片刻,还是把咕咕放了,走进去坐在他对面。就在两人相对而坐的时候,有一红衣男子来到崔闲山庄,从墙头一跃而入,无人知晓。魏瑾瑜天皇贵胄,风雅自来就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和傅承昀毫不拘束的随性不同,这种雅致带着一板一眼,每一步时间都刚刚好。“本王听说你同相爷要和离?”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林愉接茶的动作一顿,转而恢复平静,她知道魏瑾瑜应是那天听到了,能忍到今天也算给足了傅承昀面子。林愉道:“这种事,似乎不是王爷应该问的。”“我若当你是傅夫人,是不该,但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林姑娘。”他说着,竟连王爷的尊称也不用,“我只问你,和离…是你想的吧?”林愉不答,放下茶杯没有喝。“王爷,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和王爷说清楚,无论我是不是傅夫人,我都不曾想过其他。”林愉淡淡的看着他,她把魏瑾瑜当路人,哪怕没有遇见傅承昀,她也不会把一声浪费宫廷。她若爱一个人,便无关身份地位,可若不爱,亦无关身份地位。“我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凡对自己好的姑娘都不会进去。”魏瑾瑜笑了,好似说了一件很普通的事。“那王爷此来作何?”林愉望着他。魏瑾瑜青衣在身,凝视着林愉的笑容很是奇怪,“本王王妃之位空悬多年,你知道吧?”“王爷请直言。”林愉有些不安。“你嫁本王,王妃之位赠你。”就在魏瑾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才翻墙进来的红衣男子愣在当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亭中相对而笑的两人,胸腔涌出一股无名之火,死死的盯着他们。林愉也被气到,不由的就笑出声,“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说不听呢!”魏瑾瑜丝毫没有尴尬,分析道:“你要和离,但据我所知傅承昀不会轻易放过你。王妃之位给你带来的是结束一段不幸的婚姻,享王妃之尊的同时不用担王妃之责。”“你是本王年少喜欢的人,本王怜惜你,亦尊重你,本王能给的是十分的宠爱,你可愿意?”两人对视着,魏瑾瑜满眼情意几乎让林愉承受不住,这世间总有这么多的错乱,你爱的不爱你,爱你的你不爱,忙忙碌碌到最后可能还要一无所有。若作为局外人,林愉能理智的选择,可失望的是林愉身在局中,本为局中人。魏瑾瑜要帮她摆脱困境,可于林愉而言傅承昀不是困境,哪怕做不成夫妻,傅承昀也当是她的亲人、朋友。她离了他,却不能伤了他。就在林愉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寻魏瑾瑜而来的管家忽然大叫一声——“二姑爷,您怎么来了不过去?”林愉闻言一愣,等她意识到二姑爷是指傅承昀,几乎是一瞬间林愉就站起来远离魏瑾瑜,这是身体的本能,也是一种习惯,却非她心中所想。她抬眸愣愣的看着他,隔着坐在下面的魏瑾瑜和树下的傅承昀遥遥相望,身后的天上碧空如洗,她只觉着傅承昀…瘦了。魏瑾瑜转身看他,两人目光交接,互相盯着对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林愉却觉得那一刻他们说了无数句话。第五十章听话“我想要和你说软话。……“林姑娘,时候不早了,本王该走了。”魏瑾瑜站起来,眼中遮不住对林愉的欢喜,但他只看了一眼,把一支玉簪搁在小案上,不失礼节的拾阶而下。傅承昀眼睁睁看着林愉发愣,他攥着手,几乎和魏瑾瑜同时起步。两个同样俊眉矜贵的男子,在崔闲山庄的满地积雪中看着对方,静静走过。魏瑾瑜:“傅相,真巧啊!”傅承昀身子略显单薄,眼神愈发锐利,“回家而已,本相可不觉得巧。”“是吗?”魏瑾瑜笑起来,刻意看着傅承昀和后头林愉说话,“本王的话,姑娘好生想想。”“她不会想。”“相爷知道?”魏瑾瑜眼神平静,一句反问让傅承昀心里发虚,傅承昀望向一动不动的林愉,“知道。”“你不知道,你在怕。”傅承昀嗤笑,“我怕什么?”魏瑾瑜不语,等傅承昀走近,他眼中笑意瞬间失去和傅承昀的寒眸相对,他压着声音调笑道:“怕我娶她啊!”如果再年轻几岁他们少年热血,也许他们会打一架,可惜过了某些年纪,冲动早已压抑成内敛,“傅承昀,本王尊你一声左相,并不代表你伤她本王怕你。本王遇见她时你只是仙云台卑贱的伶人,若非她心中有你…”魏瑾瑜抬脚走过,两人肩膀一擦而过之时魏瑾瑜忽然笑了一声,“凭你也配!”“任我有诸多卑贱,”傅承昀迷倒众生的眼中带着凝霜的笑意,不经意看到那边始终盯着他们的林愉,他稍隐戾气,“她爱我,我就比你配。”魏瑾瑜布衣轻拂,云淡风轻道:“她若不爱呢?”“天会晴,树会老,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爱也是。”魏瑾瑜说完负手离去,傅承昀愣在原地,他其实隐有体会,林愉早已不是为他苦笑的林愉,只是他不愿相信。他低着头,明明抬眼就能看见前头心心念念的人,可他就是头重的抬不起来,如魏瑾瑜所说,他在怕。怕这么一抬头、一张口,就是那些不复相见的鬼话。雪后的天空白色的光芒斜照,把傅承昀的身影拉的很长。林愉站于高处,看着冬风吹皱他的衣衫,这次她确定他是真的瘦了。她看了一会儿,忍着转身不看,魏瑾瑜留下的那支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