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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都像是在骗人,却偏偏又是事实。徐却轩闻着风中淡淡的海腥味,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被那鬼身带到了日暮岛。“那么,他也没多少喜欢南凌易,否则怎么会宁可寻一个替代品,也不愿意面对正主。”这话南凌乔也是认同的,拔下头顶发簪,问:“怎样才算真的喜欢呢?”那根发簪是白玉所制,做工略带几分粗糙,可徐却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缘君亲手打磨,赠予南凌乔。顿时,徐却轩哑口无言。思绪纷繁,南凌乔一掌将那玉簪拍碎在案几上,语气十分平淡地说:“有的时候,你不狠下心,就不会知道自己能有多狠心。”这话就像他将自己的心剖出来,还面带微笑地展现在他眼前。“你们要对宁步渊做什么!”“杀人诛心,有些人的手段,你连想都不敢想。”南凌乔一向温润的眉眼忽然变得狠厉起来,这么一看,南凌易与南凌乔这两兄弟截然不同。虽然担心宁步渊会被遭钟离尹毒手,徐却轩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空间戒指皆被没收,身上没有一件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徐却轩觉得自己只能从南凌乔这儿下手。强迫自己镇定,徐却轩露出一个惋惜的神情。“你与先前判若两人,怪不得,缘君再也不想见你了。”嗤笑一声,南凌乔摸着白玉粉末,问他:“昔年,我不过尊阶,建立南家,靠的是什么?纯良,还是天真?”“有一个人,能费尽心机地骗另一个人,骗一辈子,我认为,足够了。”云从风,草逐水。万殇州日暮岛,开论道台,钟离尹意欲将瀚漠州归辖于万殇州,统称神归州,九州为八州。虽然众修士异议极大,然而开了论道台,必定只是征求一个意见,未成定局。理由都找好了,宁步渊知道此行他非去不可了。大庭广众之下再见宁步渊,众人皆唏嘘不已,昔日一众修士避之如蛇蝎,而今想来,上界僵局,唯有他能打破了。这五十年间成圣者如今只留下宁步渊一人。这种折磨可以说是非常恶毒的,因为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仙路将启,他们去要掰着数字去算什么时候死神降临。这些老祖们自然不会束以待毙,然而钟离尹巧使手段,使他们互相猜忌,宁步渊的话终究是无人听劝。若非后来钟离尹不再藏着掖着,恐怕矛头就要指向宁步渊。如今上界,无非是心照不宣。苍珩一如既往地占着首席弟子的位置,cao持一切。但见众修士面上迎合,背后如何理论就不得而知了。“诸位修士,晚辈不才,代师尊举行此次大会。”苍珩说完,先是对钟离尹行礼,再往论道台下一拱手。扫视四下,并未看到徐却轩的身影,焦急之余,宁步渊真不知道他们这帮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了一通废话之后,论道大会开始。而被宁步渊正惦记着的徐却轩正在不远处,修为被封印,限制在湖心岛之中。岛上房间不多,但是匀一间给他住足够了。道道神纹升起,徐却轩不禁问:“这又是怎么了?”“开论道大会,讨论要不要将瀚漠州归并万殇州。”南凌乔说这话的时候,浅浅一笑,挎着一只竹篮,一把小锄头,将几株不起眼的小苗栽种到柳树下。“师尊会不会有危险?”南凌乔顿了顿,随后点头。“那……乔兄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徐却轩面带希冀地问。闻言,南凌乔反问:“连我也出不去,如何帮你?”随后,徐却轩想起了一件让他纠结良久的问题,看他神色还算是平和,便问:“乔兄,血契能不能解开?”“别叫我乔兄,喊我哥哥。”恰好,南凌乔看到湖外突然出现的两人,却只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哥哥。”“甚好,帮我把这些兰花种了。”南凌乔招他到身边,忽然用传音给他:“一切听我的,便帮你解了血契。”能接触血契,徐却轩想想都觉得激动,蹲下身问:“这是什么兰花?”“故人归。”“乔——哥哥”徐却轩赶紧改口,给他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不如换一种植物吧,故人归不肯开花的。”南凌乔随手引来水,冲净自己的手,随后将徐却轩一缕凌乱的刘海别到耳后,说:“你在这儿,怎么会不开花。”日头西沉,霞光万丈,天海辉耀。宁步渊觉得刺眼极了,随后失笑,问钟离尹:“帝君给我看的就是这个?”虽然隔得远,然而以他们的五感自然是听得见、看得到。钟离尹转瞬又带他回到论道台边的雅间中,待在雅间里的修士大多修为较高,不愿抛头露面,窗上设了阵法。故而两人消失一阵便也没人发现。“宁步渊,缘君是神族,我自然不会有所亏待,你可以安心了。”一时之间分不清他这话是“你可以死了”,还是字面意思。钟离尹所作所为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揣测。比如,他杀了苍肃明夫妇,却收他们的儿子为徒;再比如,他复活了南凌乔。“帝君的话,本座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眺望西海,钟离尹抬起下颌,显得神情有几分倨傲,只听他说道:“太阳太阴,东升西落,亘古不变,可我想让他变呢?”作者有话要说:逼近完结第50章刀悬脖颈长夜无尽。论道台的人逐渐发现不对劲了,已经过去快八个时辰了,穹宇依旧一片漆黑,见不到丝毫光亮,无星无月。修行无岁月,故而多数人对时间不是那么在意,而宁步渊却在听了钟离尹的话之后,一直留意这件事,故而此刻开口提醒在座之人。鬼修给他安排的观台名为衔月阁,万殇州不少传承中,“月”的涵义较为丰富,不同于其他州与“黑暗”“花月”相联系,祥瑞的征兆较多。“圣上,这究竟怎么回事?”安家的一位同行的长老问。钟离尹是一个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也不喜欢做多余之事的人,宁步渊虽然与他接触不多,这一点还是清楚。“静观其变。”宁步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仔细思考还有哪些问题是被自己忽略的——这么一想,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对了,就是在仙宫之内。“论道大会共举办七日,日升、落为一日,若是日不升,我等难道无法离开?”另一名长老问。虽说论道大会前来着不在少数,但各宗各门不可能倾巢而动,若是强行扣留这么一拨人,难免会惹大麻烦。随着众修士逐渐意识到问题,便有人斗胆走上论道台,说道:“帝君冕下可有察觉今日太阳、太阴之不妥。”苍珩代答:“有何不妥?”“距离昨夜落日,已经有了近十二个时辰。”无数目光顿时聚焦在他身上,不乏某些令人胆寒的注视,他一口气说完,已经是汗涔涔。“天道虽行有常,自然也有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