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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表哥素来是喜欢四儿的手艺的,这些个日子里,四儿又学了几道新菜……”纪直默不作声也只是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外走,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噪声。他们回头,看到残损的红衣女子着着急急地挪着轮椅跟出来。那一刻托托有些狼狈,她握着轮子慌忙朝前,却被那门槛绊住,抬头便看到纪直与凤四郎才女貌地回首看向自己。他们是一对璧人。这么想着,她已经开口,顾及不上礼貌也考虑不了措辞地说:“我也想去。”“这……”凤四笑意上泛,摆出一副难办的模样,余光却瞥向身边的纪直。纪直默不作声,以至于凤四都打算继续将回绝的话说下去,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走上前去。他走到托托身边,神情使人想到春日里融化的雪水。他盯了一番托托,而托托则继续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到最后,他俯下身来握住她轮椅两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从那门槛里带出来。他一边将她和轮椅一起拉出来一边说:“想去就去吧。”这时纪直才把轮椅放到地面上,他还俯着身,托托立即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她发自内心地笑起来说:“多谢你!”纪直猝不及防被她抱住,现下起身保不准要害她磕着碰着。他这么想着,也就继续弯着腰,许久才用力拍她的后脑勺道:“有完没完了?”她松开他由着他起身的时候,她又在他身后看到凤四的神情。托托看到那个少女脸上满是落寞。说着要去,托托当然不是为了那些吃的,但是凤四做菜着实手艺不错。她做的菜都是江南的口味,托托边吃边听着这表兄妹二人叙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太久以前的事纪直不愿意提,平日他回凤家的时候也不多,用凤四的话来说是:“表哥可真是心狠,原先住在宫里也就罢了,现如今都在外边有自个儿的住处了,还不让四儿跟过来。”听到这些话,纪直倒是没什么反应。大抵是凤四话多的缘故,面对这个表妹,他总是沉默。托托一面啃骨头一面想,他不让凤四住过来,应当是担心吧。他的仇家数都数不清,要留个这样的软肋在家里,岂不是自找麻烦。“表哥,这回可就由不得你不许了。”凤四突然笑道,“四儿可是带足了行囊来了,打定了注意要多住些日子!”纪直端着酒杯不动,他直直地望着凤四,直到凤四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有些尴尬和心虚地褪下去。他说:“胡闹。明天就给我回去。”“表哥!”凤四攥住他的衣袖,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四儿也没打算待多久。一直以来,四儿都是担心您。一个人在院里,嫂嫂也会孤单的,四儿陪陪嫂嫂也好呀。您就当四儿是个摆设便是了……”不知是不是被美人泪打动,纪直居然也顿了顿。他就这么冷静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下酒杯换了筷子。“就几日。”他说着,夹了一大把青菜到一直都在吃rou的托托碗里。托托:我不想吃青菜。纪直:不可以。托托:为啥????????这午宴就要这么不欢而散,纪直抬手取了手下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手。凤四起身站到他身后眼巴巴地道:“表哥,今儿晚上的菜单子四儿已经拟好了,要用的菜也切了。您看——”托托刚咽下一口菜,听到这话,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她道:“我也想……”她话还没说完,凤四便接下去说道:“嫂嫂,还望您体谅四儿这一次。就这一次,四儿有些话想要单独同表哥说。”和顺的女子梨花带雨地望着自己,托托想了想,原本要说的话在嘴边绕了好几遍,她也沉默了。纪直瞧了一眼她,又看了半晌凤四,俄而淡淡地回道:“指不准晚上有事,再说吧。”他都这么说了,凤四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但心里却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可惜天公不作美,纪直晚上真有事。户部的那位尚书刚被拉下了马,新上任的不是柳究离,而是另一个在户部呆了好几年的,刚上任便张罗着请西厂的赴宴。将来与户部还有的是需要联络的,纪直也就答应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托托在她的三三斋里发呆。凤四风风光光住进了五五阁。纪直对他这个表妹好,但是光这半天下来,旁人看不明白,她这个全程近距离观察的算是清楚了,这对表兄妹就是妾有情而郎无意。纪直没有把他表妹当女人看的意思,但男人都是说不准的。要不是纪直没那玩意儿,或许上了床多折腾了两下子,也就大梦初醒了。托托完全可以想见凤四对着这个太监英勇献身的模样。可是,她还是觉着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听闻纪直今晚出去,她也没多大反应,反而叫忒邻把小斋子叫进来。她问小斋子:“这四小姐,从前也是这样的么?”“从前?”小斋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人您的意思是?”“她先前如何,现在又如何,你瞧着可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么?”小斋子细细思量了一番,道:“四小姐同我们爷先前就很亲,只是……夫人嫁进来后,四小姐似乎这回是比先前还要热络得狠了。四小姐年纪也不大,又是被爷宠大的,还是孩子心性。恐怕就是做meimei的怕哥哥被嫂嫂抢走吧。”听到这里,托托总算觉得明白了一些。可是,她又还觉得不够。合喜太过显眼,托托到这督主府上以来养了两路斥候,一些是猫,而另一些则是鸟。这两种动物都是能飞檐走壁、来去得方便的,也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最初纪直要把她扔进猪圈这回事,就是她用鸟打听来的。托托趁着小斋子出去,起身由轮椅爬上桌子,她打开窗子念了一句什么,便有一群麻雀从窗口落了下来。她交代了几句,等回过身,忒邻正好进来。忒邻道:“怎么,总算会嫉妒了?不怕被休?”“这就算嫉妒?”托托说,“或许是有点吧。不过我是担心,那小姑娘也不过是个孩子。”“孩子?”忒邻忽地嗤嗤笑起来,笑到最后,她的神色却又变得很是悲伤,她说,“托托。她的年纪,也不过和你一般大。”“那又如何?”托托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头也不回地问。忒邻望着挚友,她轻轻闭上眼睛说:“你用不着心疼任何人。”托托一言不发地趴在窗前,纪直就是这时进来的。他没让任何人通报,身后跟着尖子和一群随从便进来了。托托看见他时慌了一下,翻身想跑差点摔下去。等她稳住身子,纪直就已经到她窗口了。他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地说:“跑什么跑?”托托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笑回过头去:“奴没有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