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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晞想着他肯定是刚刚出差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倒也不心焦,慢悠悠地打着扇,在心里整理着那天宴请的事,寻思着见了陈珞都说些什么,就这样等到了府里各处屋檐下的灯笼都挂上了,陈珞那边还没有消息。“不会是有事绊住了吧?”王晞在心里嘀咕,又等了快一个时辰,早过了她洗漱的时辰,院门外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还是没有等到陈珞。她只好放弃,先去梳洗。谁知道等她洗好了,披头散发地抱着头,犹豫着是在院子里吹干了头发,还是在抱厦里绞干头发,窗户却被小石子打得砰砰作响。这不刮风不下雨的,那石子再有准头,也不可能打到她的窗棂上。王晞直觉是陈珞过来了。她立马让白芷开了窗,慌慌张张地喊了小丫鬟给绞头发。外面果然传来陈珞的声音,他道:“没事!我就和你们家小姐说两句话就走。”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仿佛掩饰都没有办法掩饰。这么累吗?原本王晞觉得陈珞待她太随便,根本没有把她当女孩子看待——女孩子哪个见人的时候不要好好的打扮,可当她听到他的声音,她又觉得,他没有把她当女孩子也好,原本他们就是合作伙伴,若是太过讲究男女之别,合作起来肯定会不方便。就像是做生意,女孩子太看重自己的性别,是没有办法和男孩子一样抢货,一样餐风露宿,一样南货北卖赚到钱的。她很快释然,抓着头顶包着的帕子就走了出去,还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陈珞倒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光鲜靓丽的。听声音那么的疲惫,可看人却半点都看不出来。这么热的天,他依旧穿一身大红色织金曳撒,白色的里衫在灯下纤尘不染,干净的发着光,却不如冠玉般英俊,看不出丝毫倦意,甚至看不出汗水的面光洁。她顿时不无忌妒地道:“你是刚从宫里回来吗?”只有面圣的时候,衣冠不整才是罪名,才需要这样的精心的打扮吧?“嗯!”陈珞说着,疲惫之色更浓了。王晞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小气,忙指了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石桌凳:“坐下来说话吧!”又叮嘱白术几个:“去端碗酸梅汤,拿几把扇子过来。”白术几个应声而去,不仅端了冰镇过的酸梅汤,拿了几把蒲扇过来,还端了几盆冰放在了陈珞的周围。陈珞喝着凉丝丝却甜而不腻的酸梅汤,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风,心里不仅畅快,而且还感觉到了久违的惬意。他身边怎么就没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仆妇呢?王晞这小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一些吧?!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心里闪过的一丝羡慕也被他的急切忽略。他道:“我刚去了趟天津卫,回来就听说你找我,我正好有事跟你说,就翻墙过来了。”王晞汗颜。把翻墙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他也是头一份儿了!陈珞看出了她的心思,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常翻永城侯府的院墙了,他们家这院墙,对我来说如履平地,有等于没有。”但人家到底还是围院子的。这种事还真是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王晞觉得自己要是和他计较这些,今天晚上都别想睡觉了,她干脆把这些都抛到了脑后,直接问他:“你找我什么事?”她心里却在盘算,短短的几天时间,陈珞就去了两次天津卫,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呢?108、第一百零八章发现陈珞听了王晞的话,却像那天在六条胡同似的,站起来来来回回走了起来。这可能是他的习惯,遇到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事,就会事先这样排解心中的不快。王晞静静地望着他,等他的心情平复。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陈珞停下了脚步,重新在王晞的身边坐定,却很突兀的抬头对他们身边服侍的白术几个道:“你们先退下去,等我们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来服侍。”白术几个朝王晞望去。王晞才是她们的东家,她们不可能听陈珞怎么说就怎么做。王晞朝着她们点头。白术几个退了下去。陈珞觉得王家的丫鬟挺不错的,守规矩,知进退,还知情识趣,会服侍人。对于她们先王晞后他的举动,他颇为赞赏。也许他平时看多了他一点头就蜂拥而上的侍女。“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去了两趟天津卫。”陈珞斟酌地道,“闽南战事吃紧,皇上听了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俞钟义的建议,在天津卫造船。船坞去年就修好了,还把原福建总兵调到天津卫做了都指挥使,陆陆续续招了很多船工过来。可今年五月,这风向就变了。”他说着,又烦躁地站了起来,在葡萄架下来来来回回走着:“先是让我去天津卫看看船坞的情况,前几天又让我去察问船工进程。”陈珞停下来,望着王晞。王晞想,事情应该就在此时发生了变故。她静静地回望着陈珞,好奇地听他继续讲。陈珞看着她亮晶晶的目光,心中一轻。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听这些的。就算是听着,也只是表面的敷衍,客气礼貌而已,不像此时的王晞,眼中透着期许,目光中含着好奇,能让他清晰明了的感受到她对这件事的关切。他不禁多了几分谈兴,道:“我这时才发现,皇上让我去天津卫问船坞的事,原来是觉得天津卫的船坞花费太大,还要等四、五年才能受益,时间太长,觉得不划算,准备停工。”“啊!”王晞讶然,觉得皇上这样做未免鼠目寸光。闽南不安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倭寇上岸,说起来也有十来年了,闽南深受其灾,她在蜀中的时候都有所耳闻。国家社稷应是百年大计,怎么好算计一时得失?王晞道:“会不会是谁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陈珞苦笑,觉得来找王晞说这件事还真来对了。他道:“我原来也这样想。还和天津卫都指挥使私下说了半天的话,可天津卫都指挥使告诉我,皇上不仅仅只派了我一个去问话,在我之前来得比较频繁的是司礼监的冯六,带的全是皇上的口谕,问得比我露骨多了,皇上就是觉得太耗钱了,决定停了天津卫的船坞。“天津卫都指挥使和我说这些事,是怕船坞停了,他没了个去处罢了。”王晞只好安慰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和俞大人关系如何?要不要私底下去问问俞大人的意思?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如今要半途而废,他可能比你还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