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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恩!”众人朝上首太子爷跪地磕头,太子代天子受礼,君臣一团和气。礼毕,依照秩序,共入五谷宴。宾客尚未入席落座,女宾这边,上首东宫的位置格外引人注目。一个小小的九品奉仪,说是奴才都不为过,竟然敢大喇喇的以东宫命妇的身份,站于祭天头首?不乏有认识的人,讥讽道:“夫人您还不知么?那钟奉仪不就是钟雷的独女,当初跟顾家jiejie合称京城双姝呢,琴棋书画,钟家姑娘常为第一,顾家jiejie紧随其后,那可是早年间有名的才女。”说话的是个新贵之女,父辈搏命来的荣耀,初入贵女圈子,还摸不清分寸进退。提起自己通晓的范畴,恨不得掰开了揉碎跟别人说的详细。她又望了一眼那空落落的首席,继续调侃道:“说起来她也算是能耐颇深,老子犯了那事都能搭上中宫的青睐。”她莞尔一笑,“就是不知待会儿瞧见顾家jiejie舞七磐的时候,那钟奉仪心里是何滋味?”顾飞鸢被她三番两次的点名,心下已然不爽。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讪笑两下,寻了个理由离席别去。席间诸位,相觑不语,只不过,都愈发的关注那钟奉仪何时落座了。21.桥逢山肃穆威严五谷宴,宫婢侍奉在侧,文武百官落座左右。文官之首本是宗正院首康王爷,因其族侄秦钊的缘故,告假多日,如今补上空缺的是皇上胞弟——宁王爷。当今太后出身青州崔家,最为顾念大局,她老人家自知小儿子不是做明君的材料,便一腔心思的为长子谋划。后圣上荣登大宝,将众兄弟流放病故,唯有禄蠹胞弟,吃酒逗鸟,不堪大任,得了份亲王的尊贵。太后弥留之际,才想起这个养废了的小儿子,心生愧疚,嘱咐圣上好生善待。宁王爷在朝堂之上,是个不带脑子的吉祥。虽百无一能,但却能在众人不敢吱声的时候,哄下圣上的怒气。又在子侄跟前有着好名声,颇受欢喜。武官之首是卫国公——齐文栋。平安县主的事情风头已过,齐家是外戚头首,借着五谷宴的机会,解了禁足,也说明皇上对齐家,还留有一丝情面。太子爷还未入宴,席座间三五人围在一起低低讲话。钧天之乐,绕梁广铮。后殿曲径,董嬷嬷领着人奉茶,身后跟着几对同行的小太监,托捧着靴帽官服,规整低头行来。彭嘉福为其引路,催促:“嬷嬷也忒慢了,殿下催了三四次,咱家还差点儿挨上一脚。”又仰着头朝后看,问道:“奉仪呢?你们怎么……”董嬷嬷闪身让开,立于一侧的小太监抬头,咧嘴一笑。秦桓泽在殿内等的焦急,还没听到动静,不耐烦的开口唤人。珠帘撩开,一阵风引入室内,吹得烛影乱颤,秦桓泽朝门外一瞥,是个小太监,手里端着白瓷茶盏,低着头瞧不见模样。他心下不悦,呵斥道:“彭嘉福呢?磨磨唧唧的,怎么安排的事情?”小太监也不回话,端着茶盏径自朝他走近。“滚出去……”骂人的话才吐了一半,小太监就与他对看,灯光朦胧,昏暗的将她的眉眼笼上一层韫色。做小太监打扮的清荷浅浅一笑,“殿下,那我还出去么?”秦桓泽伸手,指腹在她光洁的脑门儿上摸了摸,笑道:“瞧着模样还算端正,准许你不滚。”清荷撇嘴,将茶盏放下,又伺候他更衣,换上席宴要穿的华服。初乐声响起,宫扇华盖,三两给事中紧随其后。秦桓泽五爪金龙登上首座,身旁,站着一个身材清瘦的小太监。宾主落座,请天子安,秦桓泽代受。他抬手高喝一声:“开宴!”擂鼓声起,古琴拨响,骨埙抱素而又瓮远,只见一女子长袖而出,赤足喜铃,飞身跃上面鼓。月下美人,其声靡靡,其姿姣姣。众人看的痴迷,秦桓泽伸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凑着身子过来添水。他笑着道:“别人都觉这‘顾飞鸟’舞姿妙曼,孤却以不然。昨夜水畔,灯下美人,才是孤入目的心头好。”小太监面上羞红,连耳朵尖都赤色通透,低声道:“殿下吃茶。”桌案下,他握住她奉茶的腕子,交代道:“这席宴上如狼似虎,你站的离孤近些。”她挣扎不过,又不敢太大动作叫人发现,只得无奈点头。起身退了回去,脚下不动声色的往远处挪了挪,反倒离他更远了。秦桓泽横她一眼,把视线投向正在娇柔起舞的‘顾飞鸟’,女子顾盼生姿,一颦一笑皆是带着铜钩铁链,恨不得把在场众人的魂魄锁住,都拢在裙下。目光转向左下,他那纯良好色的皇叔痴迷的涎水淌下,眼睛如同两盏明灯,目不转睛的烙印在台上那人身上。他扶额头痛,听说顾家已经收了宁王府的帖子,合了八字,只等着五谷宴后,将‘顾飞鸟’八抬大轿,去给宁王府的一众庶子女做便宜主母呢。那姓谈的妾室得宠才几天的时间,就过了新鲜劲头,又惦记上‘顾飞鸟’这种沽名钓誉的才女了?若非自幼皇叔就偏宠疼他,这坑连坑的黄泥浑水,他还真不想趟。箫声渐强,七磐舞临近尾声,他将手中的茶水泼于地上,白玉杯叩在桌面,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古琴挑弦,却不再做七磐之曲。顾飞鸢不解的慢下脚步,望向一旁的琴奴,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黑暗处,寒光一闪,有一女子,干练打扮,手持一柄含光宝剑,眼中带煞,疾步朝面鼓上起舞的女子拨云现月而来。众看客聂呆呆发愣,唯有一青衣男子,阔步奔上前去,猫扑鱼似的,将顾飞鸢护在怀里。二人倒地滚落,宁王爷擦了擦口水,随手抄起一个杯子,砸了过去。精瓷击在白玉的地砖上,清脆刺耳。22.山野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