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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先去琉璃养伤的别院瞧了瞧。宫里的太医果然不假,琉璃如今已经认得了人,虽独处时还总爱聂呆呆发愣,但不哭不闹,也不天天躲在屋里的角落瑟瑟发抖了。心情好的时候,还能主动收拾屋子,冲伺候的婆子善意发笑。见了清荷,琉璃高兴地握着她的手,问了好些个日常,又嘱咐要常来看她。清荷看她情况好转,心里也喜悦。寻思着待她情况再好一些,就让主子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自己这些日子也攒了些银子,全部补给她做陪嫁,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两个人蹲在一起,磨磨蹭蹭的说了半个时辰悄悄话,秦桓泽等的不耐烦,支彭总管进来催了三四次。伺候的婆子把活,上前哄了好一会儿,才把琉璃领走。秦桓泽领着清荷二人,换上老百姓的衣裳,做公子哥和小书童的打扮。外面备好了车马,清荷提议要多走动,秦桓泽顺她,两个人只带了三两奴仆。轻装出门。沿着长宁街,走过京城最热闹的地段,两旁酒肆茶馆,做买的做卖的,吆喝声络绎不绝。临近科考,各地学子都凑在了京城,街上路旁,长衫书生打扮的人随处可见,个个洋溢着喜色,cao着不同的方言。最热闹的,要数连升客栈,店名讨喜老板又会做人,还专门从观平苑请来了道长,在门前空地为过往学子占卜求吉。清荷探长了脑袋,也想过去凑热闹。秦桓泽道:“他们求道士不顶用的,真想高中,得另求他处。”清荷望他,不解道:“求谁?求您么?”秦桓泽否认道:“求爷也不成。”拉过她的腕子,快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爷带你去见见,求了真能高中的人物。”一路进了京城最繁华的朱衣巷,向西不过百米,汉白玉的石牌坊,高阳书院四个大字,和太和殿的匾额字迹一样。“来见宋夫子么?”清荷问。宋家在大陈,是传来了几代人的书香世家,宗族本家内,出过两位举世大儒,有名望的夫子不计其数。自太|祖|爷起,宋家祖上承皇恩,建立了高阳书院。大陈的举子状元不少都是出自此地,天下学子也以能入书院念书,为心之向往。只是这些年推恩偏远各地,加上书院管理者跟世家低了头,有钱有权的人家,想使法子进去念书,也不再单以成绩理论了。钟雷当年就是厌恶此等风气,宋老先生盛情相邀,又在杏林宴上大赞其名,也没能将他拦入门下。“见他作甚?禄蠹迂腐一个。”秦桓泽也不喜宋家,钟雷念书学识,拜的是邵武林夫子。林家祖上,是高祖爷潜邸时的太师。后弃政从商,广招天下学子,传教书育人之法。说来可笑,正经教书的满是铜臭味,正经经商的倒书香纯正。受先生影响,在秦桓泽而言,宋家学识,不如林家。清荷也捂嘴笑,小声说着幼年时候看到的事:“记得那会儿跟着爹爹来听宋老先生讲‘中庸’二字,宋家三位先生身着秀衣坊云纹青衫,脚踩锦绣斋素色长靴,就连衣襟上的盘口,都是正经的松子儿绿。”虽是朴素打扮,但一身下来,便是皇商生意的大户瞧见,也要赞一声好家底。秦桓泽哼笑:“那可不,不穿的奢华些,那些望子成龙的世家送来的银子怎么花呢?”就连齐妙妙这等蠢货,都能出现在高阳书院的优生榜上。门口那汉白玉的石牌坊,迟早要拆。渡步入内,跟着的侍卫递上名帖。走过一条长长的小道,两旁红枫已红,绚丽的映着身后的翠柏,有鸟鸣声在绿阴深处啾啾。清荷故意道:“这不比东宫布置奢华?”红枫是槭树的一类,在邵武的时候,听林家哥哥讲过,槭树是邵武才有的,要想养在京城,二金一换。大户官宦人家,才不过在书房外娇养一株,赏心悦目。高阳书院这一路走来,满目殷红。秦桓泽打量周围,知道她是在上眼药,还是点头肯定:“确实比孤那儿要富贵的多。”拍拍她的脑袋,复道:“待会儿进去可别提这茬儿。”“您当奴婢是傻子啊。”清荷嗔道。路的尽头是一尊圣人像,二人躬身施礼,添了两注香火。绕过角门,就见另一番天地。有桌椅屏风,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身着长衫,围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不知在讨论什么。清荷瞧见里面有见过的老夫子,还有——还有苏尚书?“这是……?”秦桓泽道:“每年科举前,这帮文人都来这里交流沟通。”“那苏尚书?”清荷狐疑道。文人交流,苏尚书一个户部老臣,怎么也在。秦桓泽笑吟吟道:“除了有名望的夫子先生,还有历届状元郎也被请来。苏景山是嘉和三年的状元郎。圣上登基后的头界状元,他不来,这交流还有什么意义?”顶重要的苏老状元瞧见他们,乐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崔二爷,您来了。”少时秦桓泽和崔靖晨两个出宫闲逛,自称崔二爷,被苏景山撞见过一次。看他们如此装扮,苏景山也不好喊别的惊了旁人,故选了这个称呼。文人都有些自命清高,见有新友,不问家世,只谈学问。秦桓泽不善多言,什么时候都多让自己身边的小书童来代答。清荷才被按着脑袋,重温了半部论语。又熟读了爹爹给的批注详解,做出两篇话文出来,听他们谈论的是个“学”字,自然侃侃而谈。不光见解独到,口才学识,皆令在坐诸位惊叹佩服。小书童都如此本领,再和崔二爷说话,众人更是尊敬。及至傍晚,苏尚书出来主持,道远日暮,安置了诸位在书院歇下。清荷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两盏清茶,才被秦桓泽拎了出来。有孜孜善学的夫子,还不忘遥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