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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街市上车水马龙,两边摊贩货物琳琅,酒楼客栈人头攒动。耍把戏的、卖小玩意的也都铺了摊子跟着凑热闹,两只眼睛几乎看不过来。天色已彻底黑了,花灯挂在两路,风吹幡动投下月影,落在水里晃开一片银光。这时节民风开放,也不甚避讳男女之事,不少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都在水边放着河灯,一盏盏河灯做得精巧可爱,载着满满的祈福求姻缘的祈语,一路顺水朝下飘去。若是两情相悦的人能来这里走一走,实在该是很好的事。陆灯立在河边,望着朦胧光点顺水飘走,一瞬怔怔出神,又不由哑然,晃晃脑袋将念头驱散。爱人只是去偷个裤子,很快就回来了。两人不过刚刚才分开,这时候的想念来得实在有些不合时宜。“师父也有心上人吗?”好不容易从师父居然也会笑的震撼里回神,看到师尊望着河上的花灯怔怔出神,梁牧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冒头小声撺掇:“师父也放一盏罢?写名字就行,保姻缘很准的……”卖花灯的小贩机灵得很,原本见那位气质出尘的人物盯着河水一动不动,就猜着是生意上门,听见那少年的话,立刻挑着担子笑嘻嘻凑过去:“这位爷要哪个?小的这儿什么灯都有,求姻缘的,升官发财的,纳福消灾的,保人平安的……”陆灯正要谢绝,却忽然被最后那一句“保人平安”引得心头微动,依言买了盏干干净净的河灯拿在手中,往河边走了两步。梁牧忍不住好奇,冒死探头想要看看师尊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被他温和地扫了一眼,立刻老老实实退下,故意东张西望地四处看着夜景。望见一处卖蒸栗子的小摊,摸摸口袋里大师兄给的碎银子,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陆灯站在河边,拿搭着送的小毛笔沾了沾墨,正要写下两人的名字,笔下却忽然停顿。顾在水似乎还没给他起名字。这次的身份是随机生成的,系统里姓名备注一栏也还是空白,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既然是顾在水的心魔,自然也是该由对方亲自来起名的,这一盏河灯眼下倒似乎还放不下去了。陆灯在水边沉吟一阵,将河灯收进袖中。只要沿着剧情走下去,他就能找到得到身体出来的办法,再不济也能先让顾在水配个能盛装神魂的法宝,到时候名字也定然有了。两人一起放河灯,总比一个人放起来叫人高兴多了。有裤子的感觉久违地令人感动,晚间凉风习习,河边拂柳柔软。月影打碎了揉进河水里,粼粼波光拥着顺流而下的河灯,似乎也从格外喧闹的集市中取了一瞬清静。陆灯头次出来闲逛,也不知该从何处逛起,又担心哪里露了破绽有损天水真人的威名。只能跟着梁牧脚步,停在了蒸栗子的小摊边上。刚蒸好的一锅才被热腾腾地端出来,立刻挤满了抢着买的半大少年。栗子拿纸袋装着,到手的时候还是guntang的,放在手里得飞快地倒来倒去。梁牧手快,身形又是在被人群殴中练出来的灵巧,在人群里左钻右钻,没花多久就捧回来一袋栗子,心满意足地抱在怀里吹着气。配角的人设本就单薄,系统帮忙在设定里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出平日顾在水究竟吃不吃栗子。陆灯抿抿唇角,只得又忍了念头,只在心里记了下来。梁牧被捡上山前虽然也勉强算是大家子弟,却毕竟被排挤得厉害,有个住处就算不错,平日里恨不得将院门紧紧闭锁,更不要说还有这样出门玩耍的机会。先前跟着大师兄出来,一味地被往卖些蹄铁鞍鞯的无聊去处领,眼下一路边走边张望个不够,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繁华盛景上,几乎已挪不动步子。河边人原本就多,他又不曾留意,被人一挤就脚下打滑,往水里跌下去。陆灯反应的快,随手弹出一道法力,已将人稳稳拉回身侧:“留神些,看路。”修仙之人居然还险些被挤进河里去,梁牧面色通红,低头连连谢过师尊,正要瞄他是否生气,墨色身影却已转回,朝人群稍稀疏些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还是师尊沉稳。梁牧缩缩脖子,快步跟过去,低头认真看路,再不敢胡乱东张西望。陆灯掩在袖子里的手掌轻轻一转,神识铺开确认了无人注意,才将一颗栗子送到嘴边,试着轻轻咬开。栗子刚刚放得稍凉,梁牧身形不稳晃出来了几颗,被他及时拦住,此时正好入口。里面已经煮得极面,稍一抿就在口中化开,香甜软糯,唇齿都沁着回甘。陆灯细细吃完了一颗,将剩下的两颗藏在袖子里,惦记着等顾在水回来了就叫他吃,多少补一补少时未尽的遗憾。有了先前的教训,梁牧不敢再分心,兢兢业业地陪着师尊逛街。偶尔趁着师尊不注意,就一头钻进人群买点零嘴回来,边吃边羡慕师尊即使被淹在人群中也清拔超群的沉稳气度。全然不知他沉稳脱俗的师尊在得到两颗栗子后,又顺利地在袖子里攒了一包糖果子,三颗牛乳糖,一小块花生糕,和一个风一吹就咕噜噜转的小风车。巧妙地将铜钱弹进风车小贩的钱匣里,陆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在袖子里拨了拨那个小风车,唇角翘起一瞬,眉间悄悄沁开一点极柔和的弧度。等顾在水回来……在识海里其实不觉得寂寞,因为那里总归也只有他一个,只有一件事可做,所以只要静静等着就好了。可现在走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街市上,身边都是欢声笑语,稍远些的地方家家灯火融融,他却忽然极想能快一点再见到爱人。他看到了许多好玩的小玩意儿,也攒了很多看上去就好吃的东西,都留着想和顾在水一起再好好地绕一次。心思一瞬飘远,目光落过人群,忽然见到插在稻草上的通红物事。拿竹签串起来的,红通通的山楂洗得干净,透明的糖皮细细裹着,鲜亮地在眼前晃动。陆灯心头轻跳,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身旁人来人往地一瞬拥实,却不见了梁牧的踪影。他还记得顾在水说起眼前物事的时候,藏在话音里的那一点点不易觉察的怀念和遗憾——他知道整个记忆里唯一的一抹鲜亮是什么感觉,所以也格外想替对方将这一点遗憾补上。糖葫芦该是很好吃的。陆灯摸了摸袖子里的铜钱,稍一犹豫,还是举步过去,将那位面善的阿婆拦住,鼓足勇气亲手买了一串。“给小徒弟买的吗?”未央宗下的人也常年受着仙气灵力沐浴,阿婆年纪已很大了,却依然耳聪目明脚步轻捷,笑眯眯将糖葫芦递给他,朝巷间小路一指:“你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