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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高兴了。爷爷给你赏钱。”少年们见几位公主并未阻止,反倒在楼上颇有兴味的观看,一时都围了上来对他推推搡搡。他沉默的站在人群中,被众人围观。一人见他不为所动,便伸出脚踢了两下那个沾着泥水的盒子,“哟,这是什么呀?”“下三滥的穷酸货,送的肯定也是些垃圾。”那个他精心包裹拎了一路的盒子在他面前被踩碎,露出碎裂的瓷偶。头顶又传来一声笑声,公子哥们便好似得了公主的赞许,一个个动作愈发用力。瓷偶和木盒被踩碎,丝绢在泥水践踏中变了颜色。他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传令的侍官前来,让众人去另一处宫殿,围着他的人一哄而散。他被留在了原地,侍人上下将他看了一遍,阻止了他的脚步。“这位公子,你这般仪容不整,可不能上殿啊。”他今日入宫,换的是一件用宫中jiejie送出来的锦缎裁出来的新袍子。只是此时这件新袍子已经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水。他的目光错过侍官的肩头,看到一顶小轿被抬到了启星阁门前。一袭朱红宫装的小姑娘站在启星阁门口,她看着门外湿漉漉的石路皱了皱眉。距离轿子只有三四步,可她连这三四步都不想走。她侧过头牵着身边侍人的袖子晃了晃,“阿辛,你抱我过去。地上好脏。”侍人年纪很轻,眉眼还有稚气,唇红齿白,十分俊俏。他与公主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躬下身抱住了公主。公主习以为常的揽住那侍人的脖子,让他抱着走过四步,送进了软轿。她的绣鞋,鞋底干净得一尘不染。他垂下头看着泥水中七零八碎的瓷偶,握紧了垂在身边的手。玉鸦看着宋越北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所有温度都褪去了。她像是回到了越朱江上的那个月夜,他满身的晦暗之气,提起过往便像是被抹去了色彩,竖起了一身的刺。可他的刺并不危险,反而显得脆弱。只要轻轻碰一下,他一定就会碎成粉。他竭力保持平静,只是眼中的波动仍出卖了心绪。“天家的公主,的确是高贵,也是真的高傲。从始至终,我在高高在上的公主眼中都只是个戏台上丑态百出的小丑罢了。”她不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过去。但却是第一次听他说他曾经的窘迫。原本从梨襄和屈理的口中,常阳公主一心痴恋于他。他年少时又常跟屈理他们混在一起,还常常坐船出去游玩,为了一个赌约渡江。纵然他说过他曾住在南城,但应当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她原以为他应当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生来就是这般谁都要敬他怕他,连公主都会爱他。他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里都漫不经心,万事在握。此时站在她面前亲口揭开过往,身上所有的威势都被剥去。他站在那里,便仍是当年那个自卑又孤独的少年。她有些不忍。辛正随着宋越北的话恍惚着想起了那一日。那天是有一场宫宴,由头是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但时隔多年却仍能记起公主偏头一笑时唇边的梨涡,她那天很高兴,看了宋越北很久。连着好几天都在对他说宋越北,后来她口中宋越北三个字出现的越来越多。谈起宋越北时,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阿辛,宋越北今天又被他们捉弄了。他看起来好惨,但好好笑。”“阿辛,今天这场宴会没有宋越北,这些公子哥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没意思。”“阿辛,你看宋越北又出丑了!”“阿辛,阿辛,你快过来,我给你讲我今天又遇到宋越北……”辛正想到一幕幕公主过往的神态,他心口泛出窒闷的痛。他反驳宋越北,“公主出身高贵,高傲些是理所应当。她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对你颇多关注。这是你的福气。况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定然是会错意了。公主等了你数年,即便你拒婚,你被贬到昌南道。她仍在丹阳城一心等着你。”“我当年为何会拒婚又为什么会被贬昌南,”宋越北诧异道:“你跟在公主身边竟不清楚吗?”辛正呕出一口血,“你会拒婚,自然是因为你狂傲!你不识好歹!”宋越北摇了摇头,他目光中透出些许同情,“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一年先帝一力革新扩军,同时又要废掉无过的元后,想扶他的jiejie登上后位。他与秦王是先帝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他入仕为官,用一支笔与群臣相斗,替先帝扫除前路的障碍。皇后是李太后亲自为先帝挑的的妻子,废后在即,太后与新帝之间的关系急速降温。记得是一日谏议大夫李曲直言冒犯先帝。先帝大怒,他罢了李曲的官。李曲是太后的亲外甥,谏议大夫的官印从李府送出,到了宋越北的手中。此举似乎已表明上意,预示着李家的大厦将倾。就在这个关头,宫中次日传出消息,公主有意于宋越北,使他为驸马。宋越北本以为这又是无稽之谈。恰逢此时,当时还是灵王世子的袁子朔邀他入府一叙。他拿了拜帖上门。二人宴席至半途,他察觉到袁子朔似乎心神不宁,“今日袁兄邀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袁子朔放下手中的杯盏,“其实今日想见你的,是另有其人。”他起身,房内的侧门推开,一个人缓步从门后走了进来。少女年纪与他相仿,面容并不陌生,朱红的宫装逶迤而来,一如既往的高贵端庄。她耳朵上的两枚白玉坠子微微摇晃,他看着那两枚坠子变了脸色。袁子朔从门后退了下去,他贴心的为二人合上了门。常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歪头拨弄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坠子,“宋妃说这坠子是你母亲的遗物,以后要传给儿媳妇的传家宝。本宫觉得倒是一般。”宋越北口舌发涩,“此物算不上贵重,公主也不喜。请将它还给臣吧。”常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