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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雨雾,四处都是雾蒙蒙的,晨光熹微。玉鸦觉得很温暖,这一觉意外的让人安心,好像靠在一团暖融融的热水中。她慢慢的睁开眼,看到的是已经燃尽的木柴。火焰早已经熄灭了,山洞中阴暗潮湿,外面仍是淅淅沥沥的嘈杂雨声。她好像枕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目光从木柴上移开,眼球迟缓的转动着。他与她对视片刻,紧张的坐直了身体。她慢慢的撑起身体,松散蓬松的长发散开,发间的金花从发丝间滑落。“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她原本声音就绵软,初醒时的声音比之平日更加轻柔慵懒,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凌晨来的,那时你冻得缩在了一起,胳膊和脸都压红了。所以自作主张给你盖了一床被子。”玉鸦拍了拍身上盖着的锦被在石地蹭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自己枕着的软枕,“很好的锦缎,这个枕头也是挺好的,用在这里可惜了。”怪不得她一晚上都觉得很温暖,原来是因为盖了被子,还有个软枕。宋越北脸上的青肿已经消去了一些,但仍然有很明显的痕迹,消了肿之后依稀能看出些眉眼轮廓了。他坐在昏暗的山洞里,那双眼睛微微发红,“不可惜。只要你睡得好就很值得。”她从怀中掏出木梳,一下一下的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昨天睡得太沉了。你等了这么久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睡得有人靠近都不知道,这不只是睡得太沉,甚至可以说是太奇怪了。“我想跟你在一起。”105.第一百零五章打回来玉鸦吃了一惊,她睁大了眼睛,圆圆的眼瞳含着微光,显出一种怔愣懵懂的幼态,“诶?”宋越北在她的反应下消去了一些紧张,他忍不住笑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觉得她没有听清,又或者是想再吓她一次。玉鸦眨了眨眼,她微微偏过头,木梳继续插进长发梳理了下去。“可你想也没有什么用,我要走了。昨天晚上来的那些人听口音像是丹阳人,你可以跟着他们回丹阳。或者,按照原本我答应过你的,我可以让昭主帮我将你送回丹阳。”“因为你要走了,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告诉你……”玉鸦急忙打断他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心头的那种着急是为了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他再说下去,总觉得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一定会说出什么让她心慌的话,事情会脱离她的控制。“不用告诉我什么了,我不会从鸻察带走任何东西。”这话她说的很坚决,比昨天晚上面对襄珑的时候要坚决的多。只是比起昨天晚上好像缺了一点游刃有余和漫不经心。她警觉的竖起了坚硬的刺,像是面对危险缩成一团的刺猬。宋越北张开的嘴又合上,他抿了抿唇角,目光从玉鸦的脸上慢慢落下。被打断一次,好像就很难再鼓起相同的勇气。他盯着已经燃尽的灰烬沉默了片刻。两个人相对坐着,玉鸦垂着头一下下的梳理着长发。外面的雨声沙沙作响,雨天的山洞中很暗。“就这么说定了。我离开之后,你就安心回丹阳。这里不是你的世界,等你回到丹阳就会发现一切都没有变。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太危险,不适合你。”她将长发利索的盘起来,捡起金花簪回发间。几年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自己打理头发。宋越北盯着那堆灰烬,心中隐隐已经有了明悟。他轻声问她,“经过火烧过的大树只是改变了形态样貌,只要一场大雨过后仍然会重新发芽长成大树是吗?”玉鸦点了点头,“没错。只要一场大雨,土地湿润,很快埋在土壤中的树根就会发出新芽。只要树根仍在那片熟悉的土壤中,没有改换环境,它会再一次生长的,很快它仍会是顶天立地遮天蔽日的大树。”宋越北感觉有些鼻酸,“如果它一定要把自己从熟悉的舒适的环境中□□呢?”他偏着头,看向洞口涌动的白雾,,“如果它就是愿意去一个新的环境,如果它不想长成大树,它不想遮天蔽日,只想做一只乌鸦的巢,让那只乌鸦长久的停驻呢?”他一向说话语声低缓,字字分明。此时语速却难得一句比一句更快。玉鸦看了他一会儿,她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被他的问题感染,心中竟也有些不忍。她见过这个人在丹阳是如何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丹阳城中的宋宰相权倾天下高高在上,他从来华贵素雅得一丝不苟,面对谁都是游刃有余。说话不必高声,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谁一言触怒他,便必定血溅三尺,视严重程度甚至可能满门都无法幸免于难。他是长在繁华富贵乡中足以撑起大梁天下的巨树,树荫遮天蔽日。这株树不远千里从丹阳城跑来了蛮荒之地,将自己放进了九死一生的险境里。她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为了她而来。事实上连他是宋越北这件事,她都仍抱着几分怀疑。所以她没有点破他的身份。从知道他是谁起,她就打消了探究秘密的想法。宋宰相的恐怖之处,她再清楚不过,想从宋宰相身上挖秘密,还不如早点找棵歪脖子树上吊。他是谁,他为什么来,他来做什么。她不问不查不探究,只要蒙上眼睛就能相安无事。他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也从不往心里去。她知道自己脑子没有宋越北好,那么就不动这个脑子,不转这个心眼。对,继续装傻就是了。她定了定心,强做漫不经心道:“只有凤凰才会长久的栖息在梧桐树上,不管飞多远仍然眷恋一棵树。为了口吃的东奔西走的游鸟是不筑巢的,即便筑巢也会经常换树。一棵树可以有很多只的鸟停驻其上,何必这么在意一只游鸟?”宋越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漫不经心的眼神。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