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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根起了杀心。我很少亲自动手杀人。可很少,并不代表,我不会。像我这种时间等同于金钱的女人,哪会有闲情逸致去做小饼干?能让我亲手做的,只有能害死人的毒药。里根用他的反应告诉我,小露出品的毒饼干,效果显著,一吃就倒。猛然从里根的嘴里喷出的一口鲜血大概是老公爵意料之外的情况,跟我一般谨慎的他停了下来,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老公爵的骤停给了我缓冲的余地。为了拖延时间,我故作从容地,赤脚来到了正大口喘息着、胸膛每一次起伏都能喷出一嘴血的里根身旁,还围着他走了两圈,欣赏他的惨状。“您真的这么着急杀死我吗?”我踹了踹正剧烈抽搐着、似半死不活的里根,优哉游哉地抬眸,问老公爵:“不先救一救你的可怜儿子吗?现在抢救一下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像极了一旁被他掐碎了脖子的死鸟,趴在地面的里根挣扎着抬头,死死地瞪着我,微弱得仿佛下一秒便会消散的嗓音,混合着爽快的吐血声传到了我和老公爵的耳畔。“是、是你……”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临终之际玩愚蠢的指认游戏。好心肠的我决定帮一帮不怎么聪明的里根,帮助他挽回逐渐消逝的生命。于是我提醒老公爵:“救救他吧。您的儿子真的快撑不住了。”可怜的里根对于自己的定位相当准确——他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替代品。老公爵压根不在意他是死是活。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我的命。他一声不吭,想抓紧时间杀人的他又急急冲了过来。老公爵来势汹汹,即使是我惊喊的一声‘卢西恩!’也停不下他的步伐,想来哪怕卢西恩真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也不会夷犹半分。他面无表情地抡起了锤子,笨重的铁石砸中了石雕,碎石滚下,露出了一个碗大的坑。他步步紧逼,把我逼到了死角。在我逃无可逃之际,他双手抬起,高举铁锤,像是杀人如芥的凶徒。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杀意毕露的铁锤落下,卷起了‘呼——’的一下的风声,挂在墙壁上的油灯火芯也随之晃动了一下。锤子应声砸落。旋即,一道身影倒在地面,生死不知。之后。我拍了拍裙摆,掸走了在你追我赶时不小心碰上的灰,后施施然地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跟他的好儿子一样趴在地面犹如死鱼一条的老公爵。“老东西。”我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他直接给砰地摁回了地面。他仍不死心,颤抖的手试图重新握紧一旁的铁锤,却被我给中途截了胡,噢,不,准确来说,是被我手中的高跟鞋扎中了手背,一声惨叫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我蹲在老公爵的身边,观赏着他吃痛的表情,一脸纳闷,“怎么个个都想欺负我呢?”当刀俎与鱼rou的身份对调,老公爵终于说出了他来到偏楼后的第一句话。他声线沙哑地问我:“你在哪里动的手脚?”闻言,我甩着高跟鞋玩的手一顿,后食指抵住了嘴唇,莞尔一笑,轻轻吐出二字。“秘密。”老公爵的反应使我失望,他并没有被我气得跳脚、大声骂我,反而一声不吭,脸上波澜无惊。见此,我颇觉扫兴地叹了口气,后双手撑着大腿,站起了身,又把高跟鞋穿好,当环顾一地的狼藉,烦恼了起来。“好了,得让我想想该如何收——”“卢西恩,救救我——!”老公爵突如其来的惊喊淹没了我的话音。见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我不由啧了一声,鄙夷道:“骗谁呢。”我的鄙夷没能打击到老公爵的即兴发挥,他剧烈地挣扎,又伸长了脖子,往我身后的地方看去,希望多增加一点存在感。他又喊道:“卢西恩——你不能亲眼看着这个女人杀死我!”老公爵的表情实在太真了,我都差一点信了。“别鬼喊鬼叫了。”我摆摆手,劝他可以停下他的表演了,“既然你想杀我,肯定是想足了法子拖住了我的救星,卢西恩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我才刚说完,便只听卢西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露薇尔,是我。”“!!!”我被吓得猛地转过了头。——卢西恩的脸便像幽灵漂移一样地闯入了我的视界。“……”居然是真的卢西恩。我的余光瞄过明明刚刚凶狠得能弄死十个我,现在却凄惨得像个孤寡老人的老公爵,目光随即带上了敬意。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从来是都是我贼喊捉贼,料不到今日居然被他倒打一耙。老人家!请干了我这杯敬酒吧!心里默默给老公爵敬了一杯酒后,逃避完现实的我不得不勇敢起来面对眼前的现实。我手足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卢西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又忸怩着,拼命思考要怎么把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给圆回来。不、不要紧的。只要我好好地跟他说、把逻辑都给圆上,我一定还是他心目中那个善良可爱温柔的小天使。卢西恩也是才到不久,他不一定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定他看到我脚踩老公爵,还用高跟鞋的鞋跟扎他的手的一幕了!!天呐!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就、就说我被坏女人的鬼上身了吗?正当我焦头烂额地找借口、脑海里仿佛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嗡地飞之际,只见卢西恩突然走向了我,补上了我退开的那一步,一边扶住了我,一边上下打量。还焦急地问我:“哪里受伤了吗?”唇齿哆嗦了下,我答:“没、没有……”也是事实。尽管我被老公爵的铁锤吓得一脸苍白,还不小心撞上了几次石雕,但跟正不断吐血的里根、趴在地面动弹不得的老公爵相比,实在是个没事人了。慢——不对啊。我确实就受伤了啊!我为什么要因为心虚而故作坚强?!思及此,我马上变更了我的作答。“好痛的。”我泪眼汪汪地挣脱了卢西恩的搀扶,把撞得红红的——没错,是那种不会青也不会紫的那种红,亮给卢西恩看,委屈得不得了地对他撒娇,渴求他的安慰和呵护,“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