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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往后都住在一个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叫三公子未免也太生分了些——我看你同瑶儿差不多大,不如随了她,叫我一声三哥哥罢了。”这番盛情实在让沈西泠颇难消受,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又立刻被齐宁顶上一句:“怎么,莫非只我二哥算你哥哥,我们便都不算了?”沈西泠心想,她被齐二公子救了不知道多少回,至今也还叫着他一声公子,不曾忝颜叫他二哥哥,如今却被齐宁这般说了,难免语塞。她没了法子,只好顺着他,说:“……三哥哥。”齐宁本是绷着脸,一听沈西泠这般叫他了立刻便眉开眼笑,道:“这便是了,往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同三哥哥说,我……”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到酬勤斋外传来一声冷哼,有人讥诮道:“三哥哥这是cao的哪门子心?有二哥哥在呢,方家小姐何必再找旁人?”如此夹枪带棍,不用猜,来者是赵瑶。沈西泠和齐宁一同抬头向书斋门口看去,见赵瑶领着两个丫头走进来,看着齐宁的眼神儿带着讽刺,飘向沈西泠的时候则又透出厌烦来。往日赵瑶同沈西泠碰面时,她母亲赵齐氏多陪在身边,时不时还能拉一拉赵瑶的小姐脾气,今日因是来上学,赵齐氏自然不便陪同,赵瑶便是没了拘束,对沈西泠的态度明晃晃地亮了出来,十分尖锐。沈西泠不愿同她起冲突,听言什么也没说,只垂下了头。齐宁却不是如此好说话,他虽一向自知不能同二哥相提并论,可眼下就这么被赵瑶挑出来,还是在这貌若天仙的文文meimei面前,便是格外的难堪、格外的丢面儿,于是也生了气,道:“瑶儿这般说话又是何意?大家往后都是同窗,可不兴这样话里有话。”赵瑶同齐宁之间的关系倒有些微妙。俩人虽也差不多是一同长大,但齐宁与齐乐不同,不像后者那样整日围着赵瑶转,这便使赵瑶对这位三哥哥的感情不那么深厚。尤其她如今从临川回建康后,更随着母亲懂得了许多往日不甚懂得的事情,譬如她这位三哥哥虽看似是齐家的男丁,却不过是一个庶子,读书又不上进,往后并无什么好的前程,因此心中有些看低了他。齐宁对赵瑶也是差不多的态度,虽也当赵瑶是自小看着长大的meimei,但也觉得她性情骄纵。齐宁一来看不惯她总是巴着二哥而瞧不上四弟的那副傲慢模样,二来心下也觉得他们赵家不过是攀附齐家的穷亲戚,因而对赵瑶也不太看得上。俩人此时对上了,倒像是针尖对麦芒,各自心中对对方都颇有一些轻蔑。赵瑶被齐宁这句话如此一顶,自然不会甘心,只是刚要发作,方才那一进来就趴在桌子上半睡过去的齐乐却醒了。方才齐宁与赵瑶争执时闹出的动静颇有些大,将他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从桌子上撑起身子揉了揉眼,一见赵瑶来了眼前一亮,什么瞌睡虫儿都飞走了,立时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凑到赵瑶身边儿,喜滋滋地道:“瑶儿你来了,何时来的?可曾用了早膳?”齐乐这么一搅和,齐宁和赵瑶两人自然就没法子再吵,只得各自散了。赵瑶也没搭理齐乐,径自气哼哼地在沈西泠前边的位子上坐下,齐宁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地方,临了瞪了弟弟一眼,骂他道:“你个傻子!”齐乐刚一醒,先是见了瑶儿meimei气势汹汹,再是挨了三哥没头没脑一句骂,一时又是委屈又是懵,看瑶儿无意同他说话,便也只悻悻然回去了。他们几人刚消停,便见时辰将到开课时。王先生一向守时,往日里讲学既不会到得太早,也不会迟哪怕一时半刻。果然,沈西泠见上课的时辰刚到,王先生便走进了书斋,身边还跟着昨日刚见过的傅家小姐傅容。沈西泠见王先生面上的神情颇有些愉快,不像昨日那样板正严厉,傅家小姐手中还捧着古籍,想是半路同先生碰见了又与先生讨教了。傅家小姐的才名沈西泠昨日听说了,如今见王先生神情和煦遂知传言不虚。傅容看了看书斋中的位置:书桌统共两列,两位齐家的小公子坐在一头,方家小姐和赵家小姐坐在另一头。她自然要跟女孩儿们坐在一起,沈西泠坐了最末尾最角落的地方,赵瑶坐在她身前,如今就剩一个首位了,傅容便走过去坐下。赵瑶看见这位傅家jiejie坐在自己身前,心中冷哼。她极不喜欢傅容,只因她要同自己抢二哥哥,只是母亲昨日千叮咛万嘱咐过,说傅家小姐出身名门,可不是方筠那样的软柿子,让她管住自己的脾气,说什么也不能去找人家的麻烦。因此此时赵瑶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儿,却不敢出声挑衅。王先生对下头学生们的猫腻是一概不大关注的,他让童子将考卷一一发给学生,便点了香开始计时辰,让他们各自答卷了。沈西泠拿过考卷一看,果然同齐婴说的一样,先生只让她们写最喜欢读的书,再谈谈心得便是了。她舒了一口气,预想中的那种一个字都写不出的局面没有成真,于是心中稍定,提起笔来认真地开始答卷。沈西泠答了,着重写到,横向上同国风里的其余诗作做了些比对,纵向上又顺着这条脉络摘拣了好几首后世的悼亡之作,以证的妙处。虽不见得何等精妙,但她已经尽了力,交卷时倒也坦然。王先生收了卷,立刻便判了起来,让学生们个个十分紧张。他先看了两位公子的答卷,本是一副平静如水的面容,越看却越阴沉起来,看到最后简直是双眼冒火,眉毛紧紧地拧到一起,右手十分从容地抄起了戒尺,将齐三和齐四一并叫了上去。两位公子硬着头皮上去了,王先生面沉如水地让两人伸出手来,随后便是一顿手板。沈西泠坐得离先生的位置甚远,都能听见那手板打下去时呼呼的风声,抽在皮rou上声音更是极瘆人,令沈西泠心头一阵狂跳。齐三公子倒还能顾及面子忍上一忍,齐四则没这么些个包袱,十分坦率地哭起爹喊起娘,王先生却照旧打得虎虎生风,丝毫不见手软,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二人的策论就是如此对的?策论要如何?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一行一个‘余以为’是写给谁看!”如此如此又骂了甚久,直到打累了才停了手,沈西泠虽隔得远、没瞧见两位公子手心的惨状,却可以想见那是怎样一番光景了。沈西泠见得这般凶险场面自然难免心头惴惴,而赵瑶则比她更怕。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他来看她发成绩第43章考试(3)赵瑶的祖父虽然曾是大梁太傅、天子之师,可她小时候却不曾随长辈读过什么书,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她以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