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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话,在静默中悄悄缠绵。后来还是沈西泠先打破了这番静默。她也不完全是自愿的,是脸颊上忽然感到淡淡的凉意,一抬眼才看见他的头发还湿着,她也怕他着凉生病,便也不敢再耗着他,只说要帮他擦头发。说起来这倒真是沈西泠头一回见到齐婴散发,以往见他的时候他总是束以峨冠,显得很是谨笃,如今散了发,倒是有种别样的韵味在,显得更慵懒俊美,有传闻中盛行的江左名士之风。她又脸红了。齐婴听说她要为他擦头发,只挑了挑眉,没立刻说好还是不好,只先摸了摸她的头发,见是干的才放下心来。他对她笑了笑,从她手中取过她用过的长巾,又随手为她裹上被子,说:“我自己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说着他便一边自己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外面去了,过一会儿回来时,手中端着一小杯热水递给了她。沈西泠从他手中接过热热的杯盏,又觉得此时心里比这杯中的热水更暖和。齐婴在床边坐下,看着小姑娘慢慢地把杯中的热水喝了,便从她手中接过空了的茶盏,侧身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还没回身便感到膝上一沉,他回身一瞧,是沈西泠轻轻枕在了他膝上。她似乎真的很喜欢靠在他膝盖上,半年前在望园吃蟹那回也是,伏在他膝盖上一副很惬意的模样。现在就更是如此:她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头枕在他膝上侧卧着,看起来真如同一只刚洗过澡的小猫儿一般,可人得紧。令看的人心中也一片宁静。齐婴微调了一下坐姿,以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绸缎一般的长发,怜惜而爱重。沈西泠不言不语地任他抚摸了一会儿,后来又触碰起他的那只手,若有若无地勾着他的指尖,在他修长的手指两侧轻轻点着。两个人都是沉默的,而爱意则在这样的静默中疯长,令他们两人都心神摇晃。谁也不知道最后怎么的他们又吻在了一起,他把她抱起来,她则软软地靠坐在他怀里与他亲吻。他们的吻一开始还有些克制,后来便又炙热起来,大约他们都压抑得太久了,以至于眼下都有些忘情——即便是齐婴那样一向善于忍耐的人,那时都有点收束不住的意思。第117章定情(5)那个吻缠绵悱恻又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情丨欲,等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微喘了,齐婴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太妙,便侧过了脸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一吻过后显得尤其娇媚的小姑娘,只哑着嗓子对她说:“你……你手腕还疼么?要不要擦药……”这实在是很拙劣的一句打岔。小齐大人十三岁便被御笔点了榜眼,即便是少年时与人辩经论文也从无败绩,谁料那时竟口舌打结,一个“你”字还重复了两遍,说出的话也突兀极了、一点也不自然,任谁听了都会意识到,他是爱她爱极了,才会如此失了常态。只有沈西泠一个意识不到。她沉浸在与他的缠绵里,心中有无尽的情愫要借这一吻告诉他,她渴望与他靠得更近。但他那句打岔却传达出了明显的疏远之意,令她一下子又如坠冰窟,立刻便想起了及笄那日他让她嫁人的事情。当时她也是这么一腔热忱,结果却被他泼了冷水。她虽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那天之后她每晚都做噩梦,梦里全是他冷淡地拒绝她的样子。若搁在平时,沈西泠就算会为此难过,却也能耐受住不表露出来,可这一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乍悲乍喜之下,她的情绪也很不稳,此时竟然只因为他这一句打岔就委屈得受不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齐婴本还侧着脸、为自己方才那句明显不恰当的话暗自无言,结果半晌没听见小姑娘答话,觉得有些奇怪,一回过头来人却哭了,而且哭得那样委屈伤心。他吓了一跳,一时还有些手足无措,头一回有种动辄得咎的感觉,只能没什么章法地去哄人。他明明一直都是了解她的,那时却一点也猜不中她的心思,全然不知她因何忽然哭成这样。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问她,便听她抽泣着问他:“……你是不是又改了主意?”齐婴没听明白,问:“什么?”沈西泠一双妙目之中全是眼泪,看着他的神情委屈又沉重:“你是不是反悔了、又想让我嫁给别人?”这话一说齐婴立刻明白了,心知是方才自己那句拙劣的打岔引起了小姑娘的误解。她是敏感且喜欢把事藏在心里的性子,虽然今天她一直没有再提起及笄那天的事,却不代表她心里的疙瘩已经解开了。他伤害了她,而那道伤口还远远没有愈合。齐婴看懂她后心中又疼又堵,连忙将人搂进怀里低声哄慰,说:“没有,我没有后悔,也绝不会再让你嫁给别人……”沈西泠却并不信他。他那天的冷漠给她留下的阴影太过深重,让她心中深为不安,总觉得他时刻都会变卦,即便现在在温柔地哄她,下一刻也可能再冷脸。她看不懂他。她一边哭一边审视着他,眼底的不信任十分清晰,齐婴看出来了,也自知这都是因为那天自己做得太过,眼下自然无法单凭几句话就让她真正安心。这是他欠她的。齐婴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无奈,所幸之后他们还有很多可以在一起的日子,言语既然单薄,那他便以岁月给她明证。他确实已决意与她相守。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他必须得想法子解开,否则小姑娘再这么哭下去可是要伤了眼睛的,他想了想,觉得只有另说起一件事才能转移开她的注意,斟酌了片刻后便对她说:“真的不会了,我过几日就回家里和敬安说,让他歇了想娶你的心思。”一提到齐宁,沈西泠果然哭声一停,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添了几分可爱。她吸了吸鼻子,说:“是要跟三哥哥说的……他这念头来得未免太突然了,那天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说起具体的事,她言语间便又生出了对他的依赖,小小的抱怨和撒娇。齐婴见此法凑效,心中也是一笑,面上却是板板正正的,还顺着她的话说:“嗯,他的确太荒唐了些。”沈西泠点点头,又蹙起眉头来,对他说:“你觉得荒唐,当时为什么还点了头?”齐婴被她戳穿,立即咳嗽了一声,大约因自知理亏,连声音也低了下去,颇有些含糊地说:“我当时想差了……”“想差了?”沈西泠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那公子当时是怎么想的?”她虽然还称他一声“公子”,但言语间的情态却已经暗暗生了变化,不再有以往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