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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起初是怕像上辈子那样惹上黑三那种无赖,后来是因为穷困,再后来是因为韩南夏看得紧。如今憋了九个月,一直提心吊胆担心风声传到韩南夏那里的纪明云再也忍不住了,瞅了个空当,悄悄溜去春厢堂。————————青天白日,一队人马突然闯入春厢堂。那批人制服严整,腰间各佩一把枪与一柄刀,行动有素,再细看,分明是夏帅座下直属的护卫队。大厅里本来正寻欢作乐的客人顿时吓得面如纸色,纷纷停住了动作。台上唱小曲的姑娘惊得扔了手中的琵琶,“哃”的发出一声闷响。两排兵神色庄重地分列两旁,当中走进来一人,后面跟着一小队穿同样黑色制服的护卫士兵。那人面目还很年轻,脸庞俊美却冷厉,犹带一丝倦意,一双眼睛却寒凉又狠戾,出鞘的刀锋一般,缓缓地包含压迫力地扫过整间大厅,然后垂下眼,抽出腰间的枪,随意地对着屋顶“砰”“砰”“砰”连开三枪。大厅正中华美的水晶大吊灯“哗啦”一声掉到地上。有女人发出尖锐的呼叫,随即反应过来,就像被扼住嗓子一样牢牢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厅中的人都抱着头蹲到了地上,谁都不敢抬起头看一眼。韩南夏就那么在门口站着,一句话不说,甚至不看任何人,只低垂着半寐的眼,不知在想什么。却没人敢打扰他。纪明云在二楼,名声蜚然的流珏姑娘房里,正听姑娘唱曲,就听见外面传来三声枪响,接着是众人短促而压抑的尖叫。他还心道这是什么人这么不开面,专等少爷找乐子的时候砸场子,就看一堂里小厮打扮的人不管不顾地闯进来,直接跪在他面前叩头,满面凄苦道:“少爷,韩大帅找来了。”纪明云第一反应是打开流珏房里的窗子,踅摸着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那小厮又哭唧唧地继续小声求他:“求您赏个脸出来吧,否则小人等今天都得搭在这里。小人今年才十八,家里还有老mama要养活……少爷您就行个好吧。”纪明云闭了闭眼,心中暗骂自己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清走了,纪明云下去的时候只看到老板、管事、那一堆难近的铁面护卫,还有正中央挺拔地站着的韩南夏。一见他家那位那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儿纪明云心就凉了。他宁愿迎接韩南夏怒火冲天,也好过现在这样。这么多年了,他再清楚不过,越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越是不好应付。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那人,刻意放软了声音轻轻软软喊他:“南夏……”韩南夏没什么表示,眉眼依旧平静着,只是径直走上去拉住纪明云的手,带着他出去,上车离开,后面的一队人马也有序跟在后面。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到了家里韩南夏直接把人拎进房间,纪明云也老实地跟着他。神色还是惴惴不安的,眼角有一点儿红,不时地偷瞄男人的脸色。进了屋,纪明云自觉靠墙站好,别过脸去,不敢看韩南夏的样子。韩南夏在他面前站着,脱下大衣放到一边,顺手拿起乌黑的马鞭,抿着嘴,就那样定定看着纪明云。纪明云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把脸贴到墙上,闭上了眼。破空声传来,接着是鞭子狠狠抽到物体上的声音。纪明云闭紧了眼死死咬住牙,听着凌厉的鞭打声,身子一直随之颤抖。许久他才怯怯地睁开眼,看见韩南夏拿着鞭子喘着粗气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里溢满伤痛。纪明云心里突地抽了一下。说不清什么心理转开眼,又向下瞧去,自己依然是完好的,衣角都没破一块,只是周围的墙体和地板遭了秧,实木铺成的地上清晰可见一道道抽打出的白痕。怪不得听声音那么狠,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疼。韩南夏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坐倒在一边的椅子上,手臂撑在桌面上,单手扶住额头。就那么垂着脸坐着,看都不看纪明云一眼。纪明云走过去,跪坐在他腿边,抱住他的腿小声道:“南夏,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就是闲得慌,听人说流珏姑娘唱的曲好,去听曲子的,没想干什么……你信我好不好?”韩南夏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到自己怀里,扯出一抹笑来,深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都好。只是,阿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把你自己当什么,把我们、当什么……”他紧紧把人抱进怀里,像是要揉入骨血一样。缓了口气,才恢复镇定,放开他道:“好了,少爷,该去吃饭了。”——————韩南夏不知道是怎么抽出的时间跑回来看纪明云这一趟。两人折腾了近一天,第二天韩南夏只待了一天便又匆匆赶回去了。经此一役纪明云安分了许多,再不触碰韩南夏的禁忌。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纪明云睡得正熟,顺六突然把他叫醒,说是韩南夏派了人回来找少爷。纪明云一扑棱坐了起来,瞬间清醒了。来的是韩南夏座下一个姓李的副官,带了一队韩南夏的亲卫。他们也不歇,连夜带着纪明云就走,顺六跟着。上车的时候李副官才交待说之前韩南夏中了一枪,一直昏迷,中间醒了一次,吩咐说要见纪明云。纪明云一下子就慌了。李副官带他去病房,外面都是层层叠叠荷枪实弹的守卫。纪明云一个人进去的,偌大的空旷的病房里,那人孤零零地独自躺在中间的病床上,脸色苍白,趁着鸦黑的发,显得格外单薄。他的眼闭着,眉头还微微蹙起,像是昏迷中还有什么挂在心里放不下的。纪明云愣愣地走上去,浑身无力般直接跪在了他的床边,伸出手向上够着摸索着他的脸,最后握住他的手,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呜咽的喃喃着:“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手里的那双手动了一下,床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还是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扭过头用乌黑的眼瞧着他:“阿云,你舍不得我?”嗓音沙哑干涩,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纪明云慌了一下